甫醒来,眼前是他自己小屋,拳谱刀法被人收拾过,整整齐齐垒在乌漆案上。他坐起身,低头解开衣带查看自己身子。没有刀痕,更无破口,完完整整和以前样,连破皮地方都没有,苏如晦几乎以为这鬼门关前走趟是他做梦。
师父医术又精进。
苏如晦觉得他这伤好得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那时候不学无术,脑子里装净是吃喝玩乐,正经事没地方放,便不再细想。
门外响起喧闹声,苏如晦穿好鹿皮小靴,边穿衣裳边推开门。天光正好,院子亮得刺眼。苏如晦手搭凉棚遮光,远远瞧见周小粟站在对面,西厢房门口,指挥着仆役把后院杂物堆回西厢房。桑持玉抱着包袱,沉默地立在门口。
“既然你已经休养好,就快走吧。你以后不许住在这儿,回你山洞去。”周小粟朝桑持玉努努嘴,“快点儿,收
苏如晦被送回不斋时候,已经快不行。明若无给他吃怒血灵丹,激发他最后生命力。他从昏迷中苏醒,脑子里塞浆糊似,昏昏沉沉片。许多人围着他,有好多仆役端着盆进来,又端着盆出去,盆里装是他血。苏如晦视野越来越模糊,眼前蒙层雨幕似,看不分明东西。然而他感觉到似乎江雪芽和周小粟直在,还有身血污桑持玉。
周小粟不住哭啼,边哭边推搡桑持玉:“你走开,你把师哥害死,辈子都不原谅你。”
苏如晦没有听见桑持玉回应,光听见周小粟哇哇直哭。玉儿好?为什不吭声?思绪像根根游丝,溃散着,好像就要彻底断裂。手背忽然溅上滴水滴,紧接着啪啪嗒嗒,串豆大水滴砸在他手背上,冰冰凉凉。他懵然想,下雨?
手边立着桑持玉白如幽魂身影,不停被周小粟推着,木偶似立在那儿不动弹。苏如晦迟迟地明白过来,是玉儿哭,他小媳妇在为他哭泣。他好想起身让周小粟别推人家,他和桑持玉已经私定终身,他要是死,桑持玉就算他遗孀,周小粟以后要管人家叫大嫂。
忽然间,周小粟哭声止住,师父温和嗓音传来,“玉儿,晦儿五脏俱裂,血流不止,这天下已没有救他性命灵药。不过,还有个险招。你有所不知,你体质与他人不同。只要你剖出心头血救晦儿,晦儿或许有回天转机。你可愿意赠晦儿碗心头血?”
这是什法子?苏如晦骇然,剖心头血,还要碗,玉儿还能活?什救人,这分明是以命换命法子!他动动手指,嘴唇翕动,江雪芽摁住他,道:“都要死还不安分!”
千万别答应,苏如晦内心嘶喊着。死就死,他苏如晦才不怕死!
他呼喊着,没有人听得见。寂静里,桑持玉开口:“整颗心,都给他。”
***
之后明若无如何动刀剖心,植入苏如晦身体,苏如晦都不记得。他喝麻沸散,睡到第三天早上才醒。事情全是江雪芽告诉他,说过程如何如何凶险,周小粟两次被召进药室,施展秘术为苏如晦和桑持玉痊愈伤口。还说大掌宗得到消息,漏夜打开无相法门,亲临苎萝山。最后江雪芽啧啧感叹,“大掌宗生得是花容月貌,后半夜光顾着看他,忘记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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