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晦去给桑宝宝做早饭,他煮个大鸡腿,把鸡腿肉撕成绺绺搁在碗里。鸡汤倒出来凉凉,搁在碗里给桑宝宝喝。端着盘子回寝居,用脚推开门看,却见桑宝宝蔫蔫趴在被褥里,比枯萎狗尾巴花儿还没有神采。刚刚还活蹦乱跳,为躲他打四处乱窜,现在怎没劲儿?
苏如晦把它抱在碗边,要它吃饭,它无动于衷,仍是副垂头耷脑模样。
“快吃,吃就高兴。”苏如晦捻起绺鸡丝喂它。
它垂眸望着这绺鸡丝半晌,终于张口,就着苏如晦手叼走鸡丝。娇气猫,苏如晦想,还得有人喂饭才肯吃。
碗鸡肉丝儿全喂干净,桑宝宝垂着脑袋吧嗒吧嗒舔起鸡汤来。它吃饭喝汤模样斯文得很,伸出粉红色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全程没有点儿汤水洒在碗外。不知为何,苏如晦竟从只小猫身上看出点儿端正君子做派。
桑宝宝躲在橱子和土墙夹缝里不出来,苏如晦竭力伸手进去够,奈何手不够长,怎也够不着。桑宝宝缩在最里面,几乎团成个小小毛球,副宁死不出来做派。
苏如晦放弃,扭头看满地琉璃碎渣。星阵已然破碎,灵石散落在红线毯上,恍若破碎星子。苏如晦心里破个口子似,呼呼冒冷风。他这个人天生心大,很少不高兴。桑持玉走时候他没有很悲伤,因为他觉得他有办法挽回。只要他拿回抽走记忆,对症下药,定能把人找回来。
现在琉璃盏碎,星阵碎,他无计可施。他怔在原地,头回没头苍蝇似,茫茫然不知所措。
是天意?要走人终究留不住。很多年前他爹说要走时候,他洗冷水澡把自己弄病,从树上跳下来摔断腿,最后跪在地上求他爹不要走。那个狠心肠男人撒开他手,步步走远、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个人真很孤单啊,苏如晦蹲下身片片地捡碎片,从十四岁开始他个人在苎萝山上渡过枯寂岁月,他再也不想重新回味。所以他总是往人多地方跑,狐朋狗友成群结队,有人他才安心。
像那个负心汉桑持玉,他吃东西也这样,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小时候不懂事,过家家不能作数。苏如晦和桑持玉真正相识时节,该算在拓荒卫。两次相遇之间空整整七年,而那七年间恰巧是苏如晦人生中最苦闷日子。
他想起困居秘宗时候,阿舅怕他被黑街人救走,将他隔离在仙人洞,每日除桑持玉他谁也见不到。可是桑持玉那小子防着他,整日待在洞外竹林不肯入洞。他躺在床上数日出日落,感受自己内脏个挨个枯竭。有时候实在受不,起身诱引桑持玉进洞陪他,那个家伙铁石心肠,鲜少搭理他。
他不禁想,他都这可怜,桑持玉怎还不心疼心疼他?他当真这讨人厌?
苏如晦两眼发酸,有想哭冲动。
裤腿被谁动两下,苏如晦低下头,看见桑宝宝不知何时钻出来,正蹲在他脚边,啪嗒啪嗒地舔着碗里水,大尾巴扫过他裤脚。苏如晦心里有气,喃喃道:“罢,他要走就走吧,不再去找他。何必呢,自找苦吃,宝宝,你说对不对?”
桑宝宝舔水动作停,仰起脑袋瓜注视着苏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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