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持玉俯首,“苏如晦言行无状,恐污师父视听。”
澹台净没有计较,铺开宣纸,道:“你师祖母大寿,孤无法亲往,你代孤去。”
“是。”
“晦儿也在离州。”
“会避开他。”桑持玉道。
“你可愿与晦儿结亲?”
苏如晦愣。
桑持玉简单干脆声音传来。
他说:“拒绝。”
苏如晦后来才知道,桑持玉那会儿调查许多秘宗内部叛臣逆贼,须得每日入朝禀告他调查多少人,处决多少人。澹台净同苏如晦传讯那会儿,他正等着通禀处置叛逆情况,冷不丁地便听见苏如晦说要娶他。
苏如晦十七岁那年进拓荒卫,直待到采矿季结束,矿场封闭,拓荒卫拔营,返回雪境长城。离开拓荒卫,苏如晦和桑持玉几个月没照面。那段时间苏如晦外祖母身体抱恙,召他回离州侍疾。他其实特别不愿意回离州,回老宅,总有乱七八糟七大姑八大姨拉着他叙旧。澹台净这支人丁凋零,架不住澹台净有堆叔叔和姑妈,这帮人又诞下不少子嗣,老宅里充斥着苏如晦叫不出名字和称号亲戚。
幸亏外祖母生辰要到,宅子里忙着办寿宴,大家伙儿忙得脚不沾地。他总算得清净,躲在院子里头睡在屋顶看星星。通讯罗盘忽然响,他阿舅冷冰冰声儿传来:“观星科星官大考,简拔观星舍人,你外祖母为你报名。”
星官大考,顾名思义,是钦天司选拔才俊考试。届时四十八州所有修习星阵子弟都会参考,从里头择四十八人进入钦天司,从最底层观星舍人做起。现在秘宗朝上三大星官,皆是这走过来。
“外祖母真是……”苏如晦无奈,“舅啊,您都是大掌宗,这个外甥连后门都走不成?您直接把塞进钦天司呗,能耐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不虚,保证不给您丢脸。”
“无须多言。”
“不,孤要你传话,”澹台净执笔写家书,“观星科必须上榜,否则他此生休想娶你。”
“……”
在桑持玉十七年人生中,他从不曾违抗澹台净命令,即便澹台净要他赴刀山火海。这是第次,桑持玉想要拒绝。
他沉默瞬,道:“是。”
澹台净母亲大寿,附近有头有脸人物都来,老宅张灯结彩,满地淌着胭脂似暖光,映得所有人脸颊
他表情淡漠,干脆拒绝,没有留半分余地。
同时内心里数着二三,果然,苏如晦半点羞耻心都没有,桌上罗盘内立刻传来苏如晦哀嚎:“桑哥咱俩小时候不是私定……”
桑持玉阖上罗盘,苏如晦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澹台净罗盘,桑持玉这做显然有些失礼。
澹台净微微蹙蹙眉心。
苏如晦才不乐意考什劳什子观星科,仕途上尔虞诈他没兴趣,他梦想是开家酒楼,他掌大勺。他嘴上答应,又抱怨道:“等外婆寿宴办完,能不能回边都?待在离州太烦人,这几天姑姥姥老问亲事,问有没有中意人儿。她肯定想给塞人,舅你想法子管管她。”
“你结亲,”澹台净拒绝得很干脆,“她自然罢休。”
“那娶您徒弟。”苏如晦随口道。
通讯罗盘对面沉默。
半晌,澹台净说话,却不是对着苏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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