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把他拎起来,狗崽抬起头,看见扶岚白皙下颌和冷淡眸子。
“哥哥。”狗崽喃喃。再扭头看时,那男孩儿已经不见。地上只有个滚来滚去筑球。
“你这孩儿真是胆大,撞脏东西也不怕。”黑猫趴在扶岚肩头,“下次别傻兮兮地站在那儿,记得跑。跑进有光地方,那玩意儿怕光,不敢追你。”
扶岚把他送到田埂上,立在斜阳底下,目送他回家
“怎?”
“昨天哥哥说讨厌,说吵,”狗崽说,“刚刚等那久,哥哥都不来哄,再也不和他好。”
“你别理他,老夫跟你好。”黑猫道,“你今天带红烧肉好吃,明天继续带这个给。”
“哼,”狗崽拿草梗子戳地,“哥哥和娘亲样坏,再也不理你们。娘亲不理,哥哥也不理。生气,你们都不哄。可好哄,哄就好。”
狗崽又抽噎着回去。扶岚后来才知道,那时候阿芙每日浣衣做工,早出晚归,便把狗崽寄养在村里老姑婆沈大娘家里。黑猫叫那女老虔婆,她收阿芙钱,却照顾得不实心。净日里在院里打叶子牌,将狗崽人锁在屋里。狗崽是屁股底下长牙性子,待不住,搬板凳到窗台,自己个人翻出来,到外边儿去玩儿,等夕阳西下,再翻回去。
但连黑猫都没有想到,那娃娃会自己再找上门来。可见狗崽在脑子这方面,是真随他母亲。第二天过晌午,狗崽就拿红绳牵着只小母鸡,吭哧吭哧地爬上山。谁也想不到这个四岁小娃娃能认着路,他身后那母鸡被他拖个半死,已经只剩下半口气。
黑猫很高兴,说狗崽这娃娃是弃暗投明,叛逃人间,做他们妖怪仆从。
但扶岚噩梦又来,狗崽开始在他身边歪缠,“哥哥,你看会用嘴巴放屁。”说着,他瘪起嘴,发出“噗”“噗”声音。
扶岚:“……”
“还会用口水吐泡泡。”狗崽又撅起嘴,吐出个透明口水泡泡来。泡泡破,他就朝扶岚笑。吐得口干舌燥扶岚都没理他,狗崽皱起脸,道,“哥哥为什不和好?娘亲说生得好看,谁见都喜欢。”
黑猫就是那时候把他给叼。
狗崽那天生闷气,没有直接回家。在山里遛很久,遛到后来,已经偏离小路很远。他认不清路,闷头乱走。夕阳落进叶子缝隙,在他脸上打下斑驳光斑。狗崽瘪着嘴,嘴里还不停念:“臭哥哥,臭娘亲。大家都臭,只有狗崽香。”
忽然,只筑球滚到他脚边。狗崽抬头看,个脸色青白男孩儿站在远处。
那男孩儿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看着他。狗崽把筑球捡起来,再抬起头时候,那男孩儿已经到跟前。
狗崽吓跳,跌在地上,屁股摔疼。
扶岚沉默会儿,终于说话,“她骗你。你很吵,很讨厌。”
狗崽哭着回去。
第三天狗崽上来时候捎来碗红烧肉,黑猫舔个精光。酒足饭饱才发现狗崽这小子破天荒地没吭声,蹲在墙边拔草梗子。黑猫踱过去问他:“你怎?怎不和呆瓜好?昨儿还缠得恨不得长他身上。”
“哼。”狗崽撇过头,偏不吭声。
黑猫拿尾巴勾他,他才肯说话,“哥哥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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