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黑猫也笑，“老夫看这娃娃可爱，心里欢喜得很。”
“可是，狗崽，”阿芙扭过头来，微笑道，“你不是在沈大娘家
？怎和哥哥猫爷认识
？”
她微笑有点凶险意味，但扶岚那时候心眼单纯，不懂得察言观色，由着狗崽抖抖索索，把事情都交代
。扶岚是很后面才知道阿芙这个女人是属夜叉，那时候他已经是阿芙干儿子。家里没油，他牵着狗崽上街打酱油，正巧看见阿芙在
户人家门口打架。好像是那家女主人诓阿芙工钱，还污蔑她勾引男人，阿芙把那对夫妻打得蓬头散发，屁滚尿流，抬起头，正瞧见自己两个儿子站在人堆里。
阿芙整整衣裳，又是副温婉可人模样，笑道：“出来打油？”
扶岚怔怔地点头。
把被拐孩童挨个送回去，阿芙抱着狗崽，领着扶岚和黑猫回到家。
阿芙茅屋在村口，走到石子路尽头，弯到泥巴土路上去，再拐过面颓圮烂土墙，村里有马头墙有菱花窗宅子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变成瓦房土屋，又变成茅草棚子。最终摸黑踏过田埂，间孤零零小茅屋立在东边山坡底下，柴门边上长棵乌桕树，黑压压叶子挡下片乌漆漆影子，那就是阿芙母子家。
进门，阿芙便押着狗崽头跪下，道：“多谢二位爷相救之恩，小妇人无以为报，明日定当奉上生鸡活鸭，望二位爷笑纳。”
黑猫馋嘴，见肉腿都迈不动。它后来那胖，都是阿芙给养。听有鸡有鸭，黑猫忙清清嗓子，道：“哪里哪里，救个小娃娃而已，举手之劳。不过你执意要报恩，
们也不好推辞。那就这样吧，鸡做成白斩，鸭子弄成盐水鸭，老夫口味淡，记得多加点儿葱。”
“原来你们是吃熟食妖怪，那这位小爷呢？”
阿芙在他掌心放两个大钱，拍拍他脑袋，道：“去，买果子吃去。”
女人发起疯来，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这是扶岚那时候学会道理。
不过阿芙知道狗崽被黑猫叼走，又偷沈大娘家里母鸡和红烧肉之后并没有生气。大约是因为黑猫和扶岚在场，她只是笑笑，温言告诉狗崽下不为例，明日去大娘家赔礼谢罪。狗崽素知自己亲娘秉性，抖得跟个筛糠似，黑猫
黑猫道：“他餐风饮露，专喝西北风，不用管他，你只需伺候好老夫就行。”
狗崽挣脱阿芙，朝扶岚扑过去，“哥哥！”扶岚被他吓跳，摁着他脑袋把他推出去，狗崽不依不饶，又黏上来，扶岚再次把他推出去，狗崽扭着身子钻进他怀里。
狗崽从怀里拿出包红烧肉，打开摸摸，道：“都凉。今天家里没有肉吃，跑遍村子才找来两块，本来想给你们送，可是半路上就被怪爷爷抓。”
扶岚摸摸他头顶。
阿芙愣，笑道：“原来你们就是狗崽说新朋友。这孩子晚上睡觉前，总是说认识个小哥哥和只猫。他从前说认识小玩伴儿，结果不是他自己捏泥娃娃，就是瞎想出来，有回还把自己影子当朋友。还以为这次也是这样。”她伸过手，摸摸狗崽小身子，道，“这孩子打小个人玩儿，事忙，照顾不到他，这几日多谢二位相陪，小妇人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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