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也有出乱子时候。狗崽调皮,有次趁黑猫睡觉,把黑猫胡子给剪。黑猫醒来照镜子,顿时觉得没脸见人,躲在橱柜底下不肯出来。阿芙回来之后大怒,拎着剃刀,把狗崽剔成光头。
狗崽哭得昏天暗地,“没头发!”
“你没头发,猫爷还没胡子呢,”阿芙拎着他耳朵骂,“生你手出来干什用?净给人添乱!明儿就把你手剁。”
“不要娘!”狗崽抹泪,啪嗒啪嗒奔进屋,用青布碎花帕子包住锃亮头,收拾个小包袱出来,拉着扶岚手要走。
扶岚手足无措,阿芙拉着他道:“你干嘛?你要走就走,你牵哥哥干嘛?”
还奇怪这小孩儿怎打起摆子来。
阿芙去倒两盏茶,拉着扶岚手问起他来历来。扶岚都答,打南疆来,黑猫捡他,他是只猫妖,路寻找神迹,前几日到乌江。灯火下女人眉眼融融,有种说不出温柔,扶岚莫名觉得,她长得像娘娘庙里女娲像,只要在庙乌沉沉屋檐下,仿佛就是归家。
最后她问:“你们没地方去,要不要留在家?沈大娘照顾狗崽不尽心,不敢再烦扰她。你们帮看顾狗崽,往后只要阿芙能吃上鸡屁股,你们定有鸡腿吃。”
拜托两个妖怪看顾自己孩子,天底下也只有阿芙敢这干。她是个胆大妄为惯女人,这并不是她这辈子干过最出格事情。黑猫为鸡鸭猪肉,股脑全答应,虽然照顾狗崽活儿其实是落在扶岚身上。
扶岚成乌江最称职姆妈。他学会做米糊糊,炒青菜,包油渣饺子,做艾叶果子,帮狗崽洗尿湿床单,洗狗崽弄得全是泥巴土灰袄儿裤子。有时候还要打扫庭除,家里不大,间茅屋做堂屋,间茅屋是卧房,还有半间塌墙屋子做灶房。
“哥哥跟起走!”狗崽大叫。
阿芙把把扶岚拽过来,“小兔崽子,反天!你个人走!滚,滚得越远越好,当初就不该生你下来!”
狗崽真离家出走,扶岚呆半晌,还是跟出去。狗崽背着小包袱闷头乱走,扶岚默默跟在他后头。他头上裹着碎花布帕,又背着包袱,看起来像个受气小媳妇。后来狗崽肚子咕咕叫,扶岚摸出两块铜板,给他买馒头。两个大小男娃娃齐齐蹲在路边,看街上人来人往。有路人看
扶岚来之后,阿芙就睡堂屋,扶岚狗崽和黑猫睡屋。为省钱,家里不经常点灯,堂屋里黑洞洞,只有神案上有两点幽明长明灯,淌泪红烛供奉方牌位。供奉却不是伏羲也不是女娲,是阿芙男人,上面写“元微真人升仙道位”。
“这是男人,”阿芙拿着湿布细细擦拭那牌位,幽暗灯火映着她脸儿,有种阴森笑意,“怀胎十月时候他南去仙山,去不返,到现在没个音信。想着约莫是得道成仙吧。你瞧,立个牌位,希望他保佑们母子平平安安,福寿绵长。”
黑猫有些发寒,道:“这样不好吧。这些年来,老夫还没听过有谁道法大成,得道成仙,你这样不是咒他死?”
“哦,”阿芙笑容不改,眉眼弯弯,“不要男人,就当他死。”
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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