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曳，画轴上歌声融融，女子
嗓音春水
般细细柔柔，在淡黄色光圈里宛转低昂地散入黑暗。他们都在观图，戚隐心不在焉，莫名其妙地想起下午那个突如其来吻来，茫茫世界，漫天雨点儿，清圆青竹伞底下两个人。
耳朵火辣辣烧起来，心脏也咚咚跳。
情不自禁看向扶岚，声不响男人扭头望着窗外，透过细窗纱看外面朦朦灯火。他知道扶岚又在发呆
，这家伙平日里打坐就坐很久，别人以为他在修行，其实他在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发呆时候想些什
，可能什也不想，心像烟水茫茫片，因为他那双瞳子永远那样空空茫茫，好像什也没有，又好像倒映着整个世界。
这个家伙没有常人该有情绪，像趴在叶尖上无思无想小小蜉蝣，像高天上漠然俯瞰众生神明。戚隐忽然觉得，要是扶岚是女孩儿就好，他长得那样好看，性子安安静静也像个女孩儿。
“戒律师叔在门口。”扶岚突然说。
“啧，”云知合起折扇叩击手心，摇头道，“呆师弟，
看你这似乎并非断袖啊。”
“那是什？”戚隐疑道。
云知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举。”
扶岚：“……”
众人皆沉默。
拔地而起，座座山扑通扑通从纸上冒出头来，流水绕过山坳流往平地，淙淙潺潺，隐隐有声。小人儿也动起来，渐渐竟听得见人语，咿咿啊啊，似是女子轻嗔低吟。中间绿汪汪池水上弯起座小桥，个身子曼妙女子在上面悄然起舞，每旋个圈儿身上裙袄便脱件，蒙面白纱随风飘出去像朵芦花，有师兄痴痴地伸出手，却什也没摸到。
桌人看得眼也不眨，戚隐目瞪口呆，道：“总算知道学仙法好处。”
“《桃源春居图》，小爷攒三年银钱才把这玩意儿弄到手，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看。”流白得意洋洋，朝中间那舞女努努嘴，“这媳妇儿，给她起名儿叫香香，怎样，好看吧。”
“师弟果然好器量，媳妇儿都舍得拿出来给弟兄们同欣赏。”云知由衷赞叹。
“过奖过奖，都是为师弟，都是为师弟。”流白拱拱手，扭头对扶岚道，“怎样，呆师弟，胯下有没有股灼人热流？有没有种想要化身野兽冲动？断袖嘛，多半是没见过女人，只要给你开开眼界，保管药到病除！”
众人个激灵，纷纷掐个诀，不过眨眼功夫，所有人都不见。张方方漆案，只剩下戚隐和扶岚两
角落里师兄叹道：“惨绝人寰。”
旁边师兄痛惜道：“节哀顺变。”
戚隐怒道：“滚你丫，呆哥壮比三头牛，你才不举。”
“算算，总之呆师弟不是断袖就好，黑师弟，你这下可以放心。”流白搓搓手道，“香香还会唱歌，诸位弟兄，不妨同乐番？”
大家嘿嘿笑阵，同凑过脑袋。
扶岚摇头，道：“没有。”
流白愕然道：“这都没？看来你断袖断得很干净啊！”
云知用扇子轻叩鼻梁，忽地扯下戚隐半边衣领，露出他麦色肩膀和大半块胸膛，道：“呆师弟，现在呢？”
扶岚茫然地摇头。
戚隐个激灵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扯回衣服，吼道：“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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