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女人眉眼弯弯,笑意融融。戚隐望着她,突然说不出话儿。小姨倚在门槛边儿上,疑惑地瞧着他。戚隐最后笑笑,道:“变漂亮。”
“去去去,甜嘴留着将来哄媳妇儿吧!”小姨斜他眼,掩上门出去。
戚隐闩上门,坐到案前,对镜
戚隐撑着脑袋,觉得不可置信。难道这几个月来经历都是他做梦不成?他记得凤仙嫁人,可不记得自己被马车撞。抬头看大伙儿,灯火罩着大家脸,都是副愁苦表情,好像很是为他病情担忧。戚隐呐呐开口:“那个,好像做个很长梦。”
“梦见咱家出怪鸟,吃好多人,是吧?”小姨道。
“小姨你知道?”戚隐愣。
“你有时候半梦半醒,说好些胡话,和你姨爹趴在你嘴边听,净是些怪鸟、怪鸟。”小姨推他去睡觉,“好啦,好啦,别想这多。越想人越傻,快去歇着,明儿早上起来病就全好!”
小姨推他到上房,戚隐有些惶恐,道:“不是睡阁楼?”
把他按在鼓凳上,姨爹慈眉善目地朝他微笑,戚隐瞪着他嘴,想起数月前那九颗拳头大干瘪头颅从他嘴里蹿出来。
鼓凳冰屁股,戚隐毛骨悚然地坐着,小姨执起筷子样样给他夹菜,“是不是又犯迷糊?好好个机灵孩子,被马车撞,成这般傻不愣登模样。”
“被马车撞?”戚隐问。
“你不会连这个都忘吧?”小姨满脸忧色,抚抚他后脑勺,戚隐疼得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脑袋后面竟然有个创口。
老太太愁眉苦脸,“再给小隐寻个郎中来。小隐,你都忘?三个月前你去给你姨抓药,脚下不看路,还没到药铺门口就让马车给撞。脑袋上破个大口子,躺就是仨月。”
“谁让你睡阁楼?”小姨埋怨地乜他眼,“你哥去做买卖,明早就回来,昨儿捎信来说找到上好人参,给你用用,保管药到病除。”
“哥?他不是上无方山修仙吗?”
小姨掩唇笑,“那真是撞大运。怎,你还梦见你哥去修仙?好好好,借你吉言。到时候你俩块儿去,咱家下出两个剑仙,皇上都要到咱家来沾沾福气。”
见惯小姨横眉立目,从没被这和风细雨般待过,戚隐不觉得舒坦,只觉得骨头缝里发毛。小姨走到门槛边上,正要掩门,戚隐坐在榻边,忽然道:“小姨,觉得你好像不大样。”
小姨回过头,“哪不样?”
姨爹也揣着袖子叹气。
戚隐愣愣睁睁,瞧着这桌子人儿,姨爹、小姨、老太太,还有边上站着小圆,家人整整齐齐坐在烛火里,饭菜香味儿萦绕鼻尖,外头街道传来笃笃敲梆子响,月亮挂在当空,仿佛他记忆里妖鸟食人只是场噩梦。戚隐觉得自己肯定是魔障。发狠,甩自己巴掌,大家都吓大跳。
小姨睁圆眼睛,喃喃道:“完完,这孩子真傻。远道,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好好好,就去。”姨爹慌忙离席。
戚隐脸上火辣辣,疼得实实在在,面前景象却没改变半分。大夫上门,给戚隐搭脉,又掰着脑袋细细瞧,说他颅伤未愈,脑子里还有淤血,得好好休养,等淤血散去,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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