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隐涩声道：“你最后说送他去
个高高
地方，是什
意思？”
难道那里就是巫郁离不死秘密所在？
“那就是另个故事
，不足为外人道也。”巫郁离食指竖在唇边，“好，故事讲够，
送你离开月镜吧。”
那个小小孩童满身是血样子，被杀样子，在戚隐脑海里挥之不去。戚隐揉心揉肺地疼，“师叔，你说哥没有七情六欲，你错。你创造他，但你点儿也不解他。巴山大雨，他第次离开月镜。月镜里日复日，年复年，每天都模样。那是他第次看见下雨，他不肯躲雨，是因为他好奇雨浇在身上是什感觉。
“后来，他进入狼穴，把狼脑袋送给胖墩。是因为那个青龙帮老大说，只要他进去，他们就是兄弟，哥心里希望他可以和他们做兄弟。”
岚两手放在膝盖上，身上沾很多血。他脸上无悲无喜，无哀无怒，像个纸扎娃娃，孤单又瘦弱。
“岚儿，你在难过？”巫郁离问他。
扶岚呆呆，迷茫地问：“什是难过？”
“看来还是什都没有学会。”巫郁离道，“也罢，时间不多，不能再陪你继续玩过家家游戏。要送你去个很高地方，那里没有人，也没有妖魔。不能再陪着你，你要忍受长久睡眠，无尽黑暗。或许有天你会醒来，但也或许，你永远醒不来。你可愿意？”
扶岚只说个字，“好。”
“哦？”巫郁离微微侧过脸。
“再后来，山妖屠村，你问他难不难过，可他根本不知道难过是什意思。你没看见李氏家死那久，竟然没有豺狼野狗来叼他们心肝。那是因为哥直守在旁边，他身上有血，是和豺狼野狗搏斗留下。他们身上盖着芭蕉叶，是因为哥怕他们冷。”戚隐咬着牙，字句，“哥从来就没有什缺陷，他只是反应比较慢，比较不会说话。娘说，哥是天底下最聪明伶俐娃娃。你不懂他，懂，娘懂，猫爷也懂。他有情，他有欲，他亲口说过，他喜欢！”
他总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别人叫他做什，他就做什。
巫郁离眉眼弯弯，摸摸他发顶，“好孩子。”
道风刃划出月样弧光，贯穿扶岚小小心脏。扶岚大睁着黑黝黝眼睛，仰面倒在地上。巫郁离从他眉心抽出神魂，点微弱光就像粒小小萤火虫，飞入巫郁离掌心。地上孩子双眸逐渐失去神采，脸色苍白，像具残破木偶小孩儿。巫郁离转过身，挥手，烈焰在村庄里蔓延，舔舐上孩子单薄身躯。
原来，这就是扶岚吊脚楼下那具童尸由来。神祇带走这具焦尸，静候数年，送到戚隐面前。从巫郁离记忆中挣出来，天光洒落膝头，满眼白花花片，戚隐心里有说不出荒寒。巫郁离站在树藤上，精致眉眼带着浅浅笑意，却没有半分达到眼底。常人会以为是因为他眼盲，戚隐知道那是因为他心是冷。
这个人亲手养育扶岚，但从不曾对他有半点真情。他目光永远属于旁观者，像在看戏台子上面场戏。无论是悲哀还是欢喜，都是别人，与他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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