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目光转向戚隐,戚隐反噬很厉害,许久都没有平息,他手扶着冰雕,硬挺着脊背,不愿意在这个漠然神祇面前倒下去。伏羲抬起手,指尖凝出点金色光晕,没入戚隐心头。奇迹般,冰花从戚隐身上融化,反噬像潮水般消退。
“多谢。”戚隐拱拱手,道,“伏羲老爷,劳烦您帮忙帮到底,帮救个兄弟。他快死,料想还未走出神殿,烦请您老高抬贵手,撤您蛇诅。”
“从不轻易更改凡灵命局,”伏羲道,“倘若他命中注定丧命此处,那可以给他线生机……”
戚隐心里有股火苗蹭蹭燃起,什狗屁线生机,他以为他是送子观音?戚隐硬压着火道:“不是开安乐堂,不想养他孩子,只想看见他和以前样活蹦乱跳。伏羲大
,戚隐抚着胸口,心脏失速,阵阵收缩,寒气失去他控制,无可抑制地外放。他手指触及之处,通通结冰。
没关系,忍忍就好,忍忍就好。他捧着手掌哈气,颤巍巍地爬出淤泥洞,却发现扶岚不在上面,那孩子也不见。地渊寥廓而寂静,冰雕圆融轮廓在火中闪着光,铁锈红雾气沉淀在苍红色岩石上,熔岩缓慢流动,岩浆潮水以无比缓慢速度寸寸涨落。于是那瑰丽光影也在戚隐深邃眉目上寂静地沉落,戚隐慢慢吐出口气,白花花气团凝在空中。
时间被人动手脚,这里时间被放慢无数倍。整个伏羲神殿陷入时间静默,妖虺在岩缝中静止,虾子红花木无声无息,戚灵枢、云知和黑猫定格在地下森林中,保持个奋力奔跑姿势。
天底下有谁有这样大能,竟然能掌控时间。戚隐心里有答案,缓缓回过头,前方,岩浆河岸边,矗立着个人影。像所有神话里描述那样,人首蛇身,古老庄严。他有着暗金色蛇尾,修长高挑身躯,不熄光焰笼罩他周身,照亮方地渊。他威严气息让人心悸,像座巍峨高山压在戚隐肩头,迫使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神祇转过脸,逆着光焰与岩浆绚烂光,黄金色眼眸犹如太阳般闪耀,没有人可以直视那灿烂眼眸。
“好久不见,姜央。”他说。
团白雾从戚隐身躯中漫漶而出,凝结成白鹿影子。这个家伙平日不愿现于人前,戚隐这才发现,他魂魄实在许多,不那透明。少年抱着手臂,白苍苍大袖无风自动,扑剌剌犹如白蛾翅子。他神情看不出故人重逢欣喜,也看不出宿敌相见仇恨,只是波澜不惊平和。
他“嘁”声,道:“你还没死啊,时隔多年,再见到你这张丑恶老脸,真是让小爷如既往恶心。”
伏羲并没有因为白鹿无礼言行生气,他脸上没有愤怒,没有,bao虐,甚至没有情绪。戚隐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这个古老神祇,他让戚隐想起雕塑、大海、星空,和切没有生命东西。在他身上,戚隐看见神圣,也看见死亡。
“不,姜央,”伏羲开口,“已经死,和你样,肉体已坏,神魂犹存。时间不多,很快会消散于凡世,重归山川河海,如们未曾诞生之时。在这里唯理由,只是等待与这个孩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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