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面,到底封印着什?他灵力无声地运转,银色符纹蜂子般颤动,有什东西在花芯里呼唤着他,像个失散多年故友向他回眸。
要解开封印,就必须毁掉神花。他蓦然抬起眼,斩骨刀铮然动,头扎进白雪,冲出个黑黝黝深坑,直向下,直奔神花大根。斩骨刀斩碎神花心脏,天地寂静瞬,所有神花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寸寸化灰。巫罗密纹随着灰烬消散,银色脉络褪色,过往切跟随漫天鸦羽般灰烬,密密匝匝扑面而来。扶岚霎时间睁大眼,眸中片空白。
畸变、死亡、重生、杀戮、再次死亡,再次重生……他追寻二十五世记忆终于回到他身躯。他想起来,他由来,他过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巴山冷雨中巫郁离轻轻侧过来油纸伞;幽暗废墟地底戚隐流淌着光辉白发;乌江田埂他们家人影子在斜阳中拉长……他立在雪地里,脸上
去找他。打算后日出发,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胜算也大些。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别乱跑,不要让哥去扶岚花海。想想,他身世这事儿,你等他大些再同他说,要不然他看见自己躯体长在花上面,兴许会接受不。”
云知空张着嘴,不知说什好。
“只要扶岚花不死,哥就能不断重生。不死不灭,在别人眼里艳羡好事,哥却把自己当成怪物。”戚隐道,“狗贼,记得帮告诉哥,他不是怪物,他是小花仙。”
“这肉麻话说不来。”云知直摇头,“小师叔在打坐,会儿等他出来,咱们再商量。”
两个人陷入缄默,云知笼着手,眺望青白色天穹,道:“扶岚花同根而生,若诛杀地下大根,则众花皆亡,呆仔也就无法再次重生。老怪既然设计诛杀呆仔,为何不干脆来把大根给削?”
戚隐也仰着脖儿望天,轻声道:“因为他并不想真正杀死哥。”
扶岚坐在榻上,忽然站起来,踩着冰雪砌成小案用力跃,翻上天窗,朝下面伸出手,斩骨刀飞入他手心。他把刀扔下屋顶,然后从侧面滚下来,拖着比竖起来比他还高斩骨刀,深脚浅脚往花海走。连串小脚印从他脚下蔓延开,他手脚并用爬上雪坡,跋涉过漫漫雪原,终于看见白茫茫扶岚花海。戚隐为不让他靠近花海,营地离这里很远。可仿佛有种召唤,有什东西牵引着他,他来到那棵最高最大冰晶树下,俯视冰雪里阖目长眠身躯,还有它心口那朵寂悄悄扶岚花。
银色符纹发出淡淡光芒,他认出这是巫罗封印密纹,有什东西封印在扶岚花芯。他不像初生婴孩对这世界无所知,他知道很多东西,唯独记不住过去。他想起那个叫戚隐男人,银白色发,银灰色瞳子,看着他时候,眸子里总是盛满难过。他知道戚隐总是在他睡着时候默默看他,亲吻他额头,在他身边静静地流泪。戚隐以为他睡着,滚烫泪水滴在他额头,那个时候,他心就像被烧灼个洞,空空落落。
为什要哭?为什要难过?扶岚不明白,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为什那个白发男人哭泣时候……他也样难过?
“扶岚花同根而生,若诛杀地下大根,则众花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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