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自在京城住,不晓得被车马险些撞过多少回,头次见有这样诚恳道歉王孙公子。听见刚才几句话已经又受用又惶恐,哪有胆子让他请客,连忙说:「不用不用,根本没撞着,阁下请车自便,方才话委实当不起。」
那位王孙公子却像刚吞秤砣王八,非要请顾况去吃杯赔罪茶。对付大人物最好他说什你就做什,推脱很,他说不定怪你不识抬举
城探家。
头天晚上顾况挨个敲楷字们房门问明天可让捎什东西不捎,众楷字都说尚有吃食,勿须劳烦。顾况在回房时又在回廊上被程适截住,程适道:「嗳,顾贤弟,明天在集市上给愚兄捎五斤老陶家卤牛肉,三斤乔婆子辣炒螺蛳,个二斤左右烧鸡,只草香鸭子,两三斤上下就成。五香花生跟蚕豆都要许老头,各斤吧。钱你先垫着,回头给你。」
顾况皱眉冷笑正要说话,程适立刻道:「顾贤弟,你若推脱可不地道。回去那几趟在师傅那里替你说不少好话,师傅让给你捎东西传话愚兄可样都没漏过,你要承这个人情呢就把东西捎来。若不承愚兄体谅大度,也不强人所难,顾贤弟看着办吧。」话毕,施施然掉头走。
第二天早上,顾况赶早出皇城,在家门前跟碰见街坊四邻招呼,到家中,刘铁嘴与宋诸葛却都出门做生意去。顾况自开锁进去换下官服,穿着家常衣裳先去几个大茶楼找刘铁嘴。果然在其中家寻着,刘铁嘴正坐在堆人中讲秦琼卖马。这段刚开头,顾况站在茶楼门边听会,刘铁嘴正讲到兴起,茶楼里客人多,没发现他,顾况心想先不打扰师傅生意,悄悄转身走。
顾况出茶楼,估计宋诸葛此时生意也正火热,因为今天是十五,去观里烧香问卦肯定不少,盘算着不如先将程适让捎东西买。
顾况怀里有个十两整锭银子,是第个月俸禄,准备给二位师傅做家用。还有些散钱是以前攒下积蓄,预备在街上给两位师傅人买块布料做身新长衫,再买些米面肉菜。
举步往街上去,茶楼不远处停辆马车也开始慢行。
顾况放慢脚步靠路边走,欲让马车先过。那马车十分华丽,看便知道车里坐不是般主儿。拉车两匹马却走甚慢,顾况索性立在路边等马车过去,驾车车夫忽然扬鞭子,两匹马顿时抖起鬃毛撒开蹄子飙起来。转眼见险险擦着顾况飙到丈开外,扬起沙土又塞顾况嘴,顾况咳嗽两声,啐啐沙土。只听见两声马嘶,那辆马车却在丈开外地方停住。顾况靠路边慢慢向前走,只见车夫跳在地上,打车帘伺候个人下车。顾况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直向自己迎过来,离顾况尚有三步左右地方收住脚步,甚是歉疚地道:「方才下人无状,可撞着阁下没有?」
顾况两只眼直,眼前这个人他认得,而且这些天来念念不忘。这位雍容华贵公子正是他那天找翰林院问路人。
顾况不晓得他还记得自己不记得,这位王孙公子现下正满怀歉意地盯着顾况灰扑扑衣裳,神色愧疚又诚恳,「还污阁下衣裳,真真抱歉得紧。这样罢,鄙人做东,请阁下喝杯薄茶权当压惊,再容鄙人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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