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张公公哪敢多嘴,只哈着腰听。
太后道:「若要干净,昨天晚上过,不留这个人才干净。可来皇上爱他,二则司徒氏不容易打发。哀家左思右想,索性封他个顺安君,从京城近郊随便拨块地权做封邑,皇上愿意时就去看看他。现在是得不手才稀罕,到嘴里,来二去过不几时便淡,也算给他个体面退路。朝廷里,此人再不能留。」
张公公唯唯附和,道太后思虑周详。
恒爰场昏睡,到中午方才醒。
睁开眼后,昨天晚上形形种种蓦然浮上心头。
殿门前猫着腰小声道:「公公,咱们是在廊上伺候着,还是跟昨晚上似不能近三丈内?」
张公公摆手道:「昨儿怎样今儿就怎样吧。」
小太监咧嘴道:「那您老便自家在走廊上伺候,小们自去找地方蹲。」缩着头各个分散向角落里去。[]张公公抬头看看日头,在廊柱边袖起手。不消说,皇上昨天夜里定大展龙威,正是那猛蛟入深水,狂龙上云霄,今儿歇到什时候,还不晓得。
恒爰在床上犹在昏睡,昨晚上夜外加怒火恨火羞愤火种种心头之火熊熊纠缠,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竟不得醒。只觉得身子挪来挪去换好几个地方,时躺着,时又到半空,时居然像入水里被人服侍着沐浴,恒爰在昏睡中,又加上从娘胎里起就被人服侍惯,也不觉得服侍他这双手更周详细致,更顾不上管它放不放肆。
从水中再到半空,又从半空落到实处,身子四周裹柔软轻暖绢绸,恒爰皱眉动动身子,想躺得踏实些,上半身又被抬起来,口中被渡进些水,喉咙正有些涩,便下意识咽,方才再躺平。恒爰刚有些浅醒,此时又入沉睡。
张公公从太后处回来,正忠心耿耿在门外伺候着,突然听见殿内阵器皿碎裂乒乒乓乓,皇上声雷霆怒吼:「来人!」
张公公头扎进殿内,转过屏风,皇上发未束冠、内袍松散,趿着鞋站在床前,面色青紫,眼泛红丝。
「司徒暮归哪里去!」
张公公双腿软跪在地上,惶恐地瑟瑟发抖,司徒大人直在皇上被窝里,为什突然让皇上寻不见人影。「奴才,奴才不晓得——奴才该死!」
个金丝掐花瓷瓶锵声碎在眼前,张公公猛叩十数个头,连滚带爬出门拎过把风小太监进来
张公公在回廊上望着日头眯起眼,时辰还早,今日正长。自觉有些内急,刚要偷身去行个方便,个小太监气喘吁吁打花砖路上跑过来,道太后传张公公过去。
张公公将小太监们从角落里唤出来,嘱咐通:「走廊上伺候个,皇上唤人时,进去不管瞧见什,都不可形于色。殿内有什人出来,廊上伺候恭敬行个礼,其他只当没看见,让他去吧。要紧是管住自家嘴,漏出半个字掉个脑袋,切记切记。」
太后在行宫瑞德殿暖阁里坐着吃茶,左右无人。太后拨着茶叶向张公公道:「皇上昨儿晚上到这个时辰,都可好?」
张公公道:「甚好,奴才方才送沐浴水去,皇上还在歇着,奴才不敢惊扰圣驾,只在廊上候着。」
太后点头道:「那便好,」将茶盅放下叹气道:「只是昨天晚上过,那司徒暮归要怎样发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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