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正是从那扇窗
方向飘来，窗纸上
道黑影晃，灯火倏然灭
，呜咽声也沉寂在夜色中。
隔着水渠那列空试房静立在暗夜下，仿佛刚才切都是梦中幻象。
次日早上，张屏隔壁隔壁被人用担架抬出试场。
早上场役来送饭，门内没人应声，推门而入，只见此生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医官前来查看，说是癫痫发，还好没咬到舌头，但是不能再接着考，只能算他交卷，把人抬出试场。
试房地上铺着细席，张屏用手抠抠，席子粘贴在地上，大约是方便在考完后拆下，就不用再翻修地面。
试房墙壁都重新粉刷过，桌椅也是新漆。看不出上科试子留下痕迹。
矮几上有盏油灯，桌斗里放着火石，还有盘蚊香。
门外护卫来回巡视，在门前停步，脸警惕地看着张屏。张屏便不再看，坐在凉榻上，拿蒲扇扇扇风，护卫驻足片刻，方才走。
夜晚，张屏答卷答得有些累，停笔休息，躺到榻上，忽然发现榻首几根竹条可以卸下来。
张屏抽中三百五十八号试房，纶部考卷。
陈筹抽中雅部，四十三号试房。
试院场地极大，分十二列，每列六十间试房，共七百二十间。
相邻试房之间相隔墙壁不是砖砌，而是整块石板，相背而对两列试房之间隔有水渠，中间种着荷花，试房后墙有窗，这个时节，窗外荷花婷婷，有助于试子舒缓心绪。
为防止作弊，十二列试房隔列使用，这样，试子对面与背面试房中都没有人，相邻试房考不是同部卷子，较能杜绝互通有无行径。
那试子躺在担架上，双手微微抽搐，忽然猛地坐起身，大喊：“有鬼！有鬼！”
几个护卫把他按在担架上，匆匆向前走，巡场官侧首看见站在门边张屏和其他试子，皱眉摆
他拆下竹条，只见这些竹条背后都刻痕，打乱拆卸顺序，重新根根排列，刻痕居然拼成行弯弯曲曲文字。
张屏在道观中长大，认得这是符咒，大约是前几科中哪个试子，想借助所谓鬼神之力答题，就在卧榻上刻符咒，走之前唯恐被发现，把竹条打散重新装过。这些笔划与字迹笔划不同，因此没被整修考场物品人留意。
只是，般想要这样做试子都画文昌符、魁星符等等。这道符咒却是请鬼，而且是请枉死鬼。
张屏望着这些竹条思量片刻，油灯火光摇曳，门窗缝中，忽然漏出细细呜咽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张屏推开后窗辨认，却见对面试房扇窗内，有微弱灯光闪动。
张屏进第十列倒数第三间试房。
试房不大，房中有张窄榻、桌椅，张矮几，张方凳，桌上搁着统配发笔墨纸砚，矮几与方凳专供吃饭时用，以防试子在桌上吃饭污考卷。墙角还有个盆架，架上有个脸盆，盆架下放小桶清水。
每间试房门口都有个铜铃，铃坠上绳子穿过墙壁挂在门边，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拉铃叫护卫。
试房中还有个小隔间，做厕房之用。
张屏上下仔细打量试房，屋顶被细木板封住，不见房梁，窄榻没有床栏，墙上并无钉子，防止有试子想不开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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