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家里管得严,让佩之见笑。”
王砚剥着栗子:“于此物生疏,让佩之见笑。”瞧瞧捏着栗子恍神兰珏,“佩之……?”
兰珏微惊,收回思绪,将手中剥好栗仁放下:“已有些凉,炒栗子凉便不宜再吃,且吃多上火积食。”
王砚哦声,将栗壳丢进盘中拍拍手:“那便撤吧。”
左右撤清桌案,兰珏命人带下兰徽,沏上新茶。
兰珏眼角余光扫,方桌上栗壳如山,平铺张皱巴巴空荡荡粗纸:“那大包,你都吃完?”
辜清章道:“不知不觉就……嗝~”赶紧抓起水杯。兰珏忍无可忍,走到桌边将杯子夺下:“塞大包栗子还灌凉茶,你找死?”
辜清章满脸愧疚:“佩之,嗝,对不住。明,嗝,明天还你包,嗝~~”
兰珏脚先把门踹上,挡寒风:“行,先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余火,先弄壶热水。”
结果,辜清章喝热茶后,倒是不嗝,但是站不起来。撑。
荤,又要壶酒,自己吃喝完毕,在路上看见卖栗子,让称满满大包,起码有个斤多,晕乎乎地甩钱走人。
回去之后,辜清章在房间里等他:“佩之……”
他记着自己是大着舌头说:“你本非同路,不必再勉强相交,其实就是这种人,不想玷污你清誉,何不就此割席而绝,请回罢。”摊书径到灯下看。辜清章在他背后桌边坐着,兰珏其实什也看不进去,就对着书页愣上时,翻页,再愣上时,翻页。
辜清章沏茶放到他手边,兰珏当没看见,自己再泡壶。
辜清章道:“佩之,方才那壶茶略浓,你这壶似乎清些,能喝否?”
待杂人皆都退去,王砚拨拨盏中浮叶道:“佩之,你眼带黑晕,面色青白,灯下尤显。单是起早贪黑,尚不至于,倒像彻夜不眠。听闻近日龚大人有致仕之意,确实正在节骨眼上,但亦不可太耗损身体。”
兰珏微微笑道:“多谢墨闻兄关怀,龚大人传言果然连你都知道,切实与否,尚不可知。即便成真,窃居此位几年,份内事,不敢说能做好,起码算熟。脸皮也厚。即便换成其他严厉些大人主
兰珏只好先把他拖到床上,按进被窝,这辈子第回去药房抓消食药,大冬天早上锅里煮居然是绿豆粥。辜清章喝着药汁,嘴角上溜儿新发燎泡,还在追问他栗子哪家买。
“街上见,但直没买过,果然闻着香,吃着更好吃。”
兰珏诧异:“你竟没吃过炒栗子?”
“村里来,乡间没这样吃食,城里才有。”
“辜少爷你没进过城?”
兰珏当没听见,辜清章拿着杯子端壶倒,他当没看见。
辜清章端着杯子,竟又从他案上拿本书,仍转回他身后方桌边坐,又道:“佩之,你这纸包里是什?好香。”
兰珏依然不应,片刻后听见呼啦呼啦,应是辜清章扒开纸包,而后咔,清脆剥壳声。
兰珏仍将切做浮云,继续对着双影飘飘书册参禅,背后咔、咔剥壳声匀速地响着,间或杂着书页翻动声。
不知耗多久,兰珏内急,不得不起身如厕,房门乍开,寒气灌入,桌边辜清章顿时冒出声:“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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