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页薄纸,因仓促书写,字迹略潦草。桌角还放着个蓝色钱袋,正是陈筹平日所用,内有半袋银钱。
张屏握着信在小厮惶惶目光中言不发出房门,浓云灰重如铅,片片雪花无声坠落。
高知府闻得陈筹走,只略点点头:“家人抱恙便冒雪赶回,此生甚重孝道。”
邵知县道:“可惜大人失贤才。”
高知府含笑道:“有才之士朝廷定会重用。不是还有三年后科考,本府看好此生前程。”又瞥向张屏,“陈生既走,县志你当要如何编?”
煨着,咕嘟咕嘟,炖着羊肉、大骨、各类丸子、菇片、笋尖、菜蔬等物。羊肉等都已是熟,可以现吃。几位书吏都道:“这个好,天冷正当吃。”陈筹又让店家取四枚生鸡蛋,磕在碗中搅碎,加葱末香菜碎,将炖开大骨热汤冲进,道:“此是在京时和沿淮几位朋友学,那时穷极,没有肉汤冲,加些盐用开水冲吃亦十分暖身,先吃碗把胃暖暖,再吃酒最好。”
几位书吏试喝两口,确鲜美,都道:“极妙。”“陈公子真是会吃,心思又细。张县丞有陈公子协助,着实如虎添翼。”
陈筹心里又是紧。
几位书吏果然接着话头道:“是,陈公子今日投知府大人缘分,合该庆贺!”“知府大人向爱惜人才,陈公子定然前程似锦。”“便就随着知府大人道启程?还是先再待上阵儿?”
陈筹不语。唐书吏道:“想来陈公子是不舍与张大人分离。但有好机缘,亦当要把握。倘若陈公子因此错失,张大人反倒会心存愧疚。”
张屏道:“下官依然继续编。”
邵知县忙道:“下官会再选人协助张县丞,只是才学恐怕不及陈公子。”
高知府微微颔首:“那张县丞便先去做事罢,不必在此站着耽误公务。”张屏便告退。
县衙中邵知县及下属其他官吏,皆陪着高知府冒雪下乡巡视,衙门顿时空空荡荡,只剩两三个
另外两名书吏亦道:“不错,郡州城离宜平不太远,想去骑匹快马,两天即到。这般好机缘,不把握可惜。”
“再者,知府大人在堂上都已说,陈公子若不应下,亦不免辜负知府大人栽培之意。”
陈筹心里自也明白,这回知府大人借他拿捏张屏,如果真推拒,张屏更不会好过,捏着酒杯,苦笑声:“谢几位大人提点,来来,干上。”
次日清晨,张屏起身,院中绕几圈,未见陈筹,推开他房门,只见被褥折叠整齐,桌案上摆着那本《媚媚传》,下方压着两封书信,上面封写给张屏。
『张兄:繁杂话略过,左思右想,留在这里不大妥当,半夜不好扰你清梦,故不辞而别。借厩中匹马,当是买,留些钱,不知够不够。若不够,等你上京,再还你。想先四处转转,或是最近,或等到下科临近时再到京城。若回京,大概还住小耗子巷那里,你能找着,若暂时不去京城,待安定下来,亦会给你书信。婉拒知府大人书函,已编好,就说家中长辈病重,急赶着回去。劳你转交。这段时日在宜平,白吃白住,加上以前救命之情,陈筹欠你,拿命都还不来,说多反觉虚情客套。此时帮不上你什忙,只能待来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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