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府又看向旁听众吏:“尔等可知是谁?”
张屏径低头不吭声,高知府偏偏点名道:“张县丞?”
张屏出列施礼道:“下官初到宜平,所知寥寥,言不足证。”
高知府似笑非笑:“编纂县志,必有人物项,诸业良秀,皆要录之述其所长,不曾察考?”
张屏道:“不曾,未修到伎艺目。”
高知府又拍惊堂木,震断他话头:“失心疯?好个失心疯!以为在堂上装疯卖傻,便能瞒过本府?预先算得本府归程,埋伏于路,意图行刺,如此心智谋划,真疯出慧根!这般失心疯,本府也想得得。”
柳桐倚忙忙跪伏在地:“大人明鉴!家叔真不是想行刺大人!他手里那把刀,是纸糊,大人可让诸位差爷呈堂验看。冲撞大人行驾,罪当重罚,但家叔与学生绝对不是刺客!大人请只管搜查下处与家叔和学生身上,绝无利器!大人英明,恳请明察!”
堂下侍卫呈上那把大刀,在捕拿时与邓绪厮打,刀已断成几段,七零八落,拼接不全,确是纸糊,连棍子都是硬纸卷成,涂抹颜色,亦验空心内,没有藏毒。
高知府问:“房里都仔细搜过?”
侍卫答曰,都搜遍,连屋瓦地砖都掀开,确没有其他凶器。
众侍卫将哇呀呀嘶吼邓绪押出公堂,柳桐倚行礼道:“学生参见知府大人。”
高知府咳声:“看来没叔叔,侄儿是正常多。堂下犯人,报上名来。尔既如斯自称,竟还是个读书人,身份文牒何在?”
柳桐倚道:“学生曲临县生员梅庸,身份文牒俱在客栈房中行囊内,大人只管验看。”
高知府道:“曲临县,京兆府治下,到沐天郡何干?”
柳桐倚道:“家叔有疾,来此求医。”
高知府轻笑声:“尔修书倒如屎壳郎推球
柳桐倚又道:“大人,此足证叔父与学生清白!”
高知府微微眯起双目:“既然物证如此,本府不能妄断你叔侄之罪。便权且信你所言。你叔父疯成这样,怎就让你个侄儿带其前来?”
柳桐倚道:“叔父未有子嗣,家里经商,因宜平不甚远,所以着学生与个下仆陪伴,盘资用尽,下仆回去取钱未归,只剩下学生人,时没有按住叔父,冲撞大人行驾。叔父发病不甚知事,罪在学生,请大人问责。”
高知府微微颔首:“答得好啊,既能圆上说辞,又凸显孝心。只是,本府方才问你,前来宜平,是寻哪位名医看诊,为何含糊不答?”转首向旁侧,“邵知县,县中哪个大夫,擅医失心疯之症?临郡县民都慕名前来看诊,想你应知。”
邵知县擦擦额上汗:“这……大人恕罪,下官从未听闻!”
高知府挑眉:“何等名医在京中求不到,非得舍近求远,来这小小宜平?”
柳桐倚道:“家人曾带叔父到京城医治过,不见起色,到宜平求治亦算是病急乱投医。”
高知府拍惊堂木:“好个病急乱投医!那你叔父到底是什病症?都投哪个医?本府即刻命人将县中大夫都带来,与你对质。”
柳桐倚低头,时未答,高知府再拍惊堂木:“速速回话!”
柳桐倚迟疑下,道:“家叔病,乃是失心疯……发病情形症状,方才大人也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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