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摆手:“凑巧罢,岂可信这个?”
柳桐倚又道:“先祖遗稿里亦提及近似逸事,当日先祖科考时,有位考生小名中有个石字,说是出生时有高人路经,指点父母说,此子生须与此字大有牵连。后来他进京赶考,恰巧住巷子里有个石字,临考前烧香,去寺院名字里亦有个石字,抽试签时抽中过十纵十号……”
斜对面坐孙翰林道:“这说得是度恭度大人事迹罢。度大人与先柳太傅乃同年,小名石头儿,进京赶考时在石瓦巷住,常去石林禅院清修,当年放榜时,是第十名进士。后任萧州太守,可惜,蛮贼袭城时殉国。”
旁侧工部白侍郎道:“是,某亦听闻过这位大人事迹。太傅在世时,每每感叹,失度大人,朝廷少梁柱。据说殉国时恰好四十四岁。”
孙翰林颔首:“不错,且度大人殉国之地平延,蛮语唤做科西拔哩垛,意思是石头城。”
转身道:“走吧。”
那本做为龚尚书致仕之绩劝学励志之作,兰珏递上奏折后两三日便得批准。朝中亦都知道此事。礼部设宴,将名单之上时下诸官与已做古者后人请到。云太傅固辞,没有入册,名单中人,都是实打实身正名清清流脉,参过兰珏几位御史亦在其内,这些人虽然多不齿兰珏为人,但因圣意难违,二看在龚尚书面子,都来。
龚尚书抱恙卧床,未能在席,此宴由兰珏主持应酬,面赔笑与诸人叙话敬酒,面在心里想,不知有多少人此时在暗笑他像跳梁小丑,上蹿下跳,以为能接尚书之位。留意将姿态放得更谦和,言语更滴水不漏。
这些人都是出身寒微,苦读之后,科举入朝,与兰珏经历相近,话头易寻。兰珏素善辞令,言谈雅趣,偶有两句讥讽,或笑罢,或调侃化之,甚是洒脱,便是不齿他人亦觉得,这厮场面上着实无可挑剔,爬到这个位置,不是没有道理。
柳桐倚亦在座,他虽是今科状元,但为名门之后,二来官职尚微,并不在册,列席乃为讲述柳氏先人事迹,坐于下首,常替他兰姑父凑个趣,诸人更觉只看在他面上,也不好太不给兰珏留脸,席间竟是片和乐融融。
兰珏道:“度大人英烈之事兰某亦略知二,必要收录。据说度大人尸首还未找到?”
孙翰林长叹声:“正是,想是当日被人偷偷收葬,后无可查。如今只有衣冠冢。唉……”
众人都随之唏嘘。
兰珏慢慢道
又巡酒罢,兰珏擎杯笑道:“说起当年,兰某倒想起件事,列位大人莫要笑话。那时唯恐考不中,这辈子就完,饭都吃不上,省下钱还到庙里烧香,非夸口,京城与周边大庙小庙,没有没进去磕头过。有日忘记因为什路过个山凹,就在京城北边,靠近青龙镇那里,忽而又看到有个庙,尽是些妇孺,也不思避嫌,就奔去,烧三根香,再去求卦。那占卦道人很高深模样,替起卦,卦甚别致,竟看不懂,便求解,道人只送两个字——”
旁侧人道:“莫非是‘高中’?”
兰珏摇头:“否,是‘生男’。那是个求子庙。”
众人不禁大笑。
柳桐倚道:“姑父后来有徽表弟,可见还是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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