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也扑翅:“小宝,小宝。祖母莫哭。”
陶尚书在廊下目送二老捧着鹦鹉蹒跚离去背影,唏嘘曰:“人与万物,俱都有情。他们心里记挂着鹦鹉,终不能舍。鹦鹉何尝不思念他们?这几天,本部堂常常听见它喊‘祖母莫哭,祖母莫哭’。可叹其灵哉。”
王砚怡然负手:“大人,不是它灵得成精,它嚷这句其实是珊斯话,听起来像‘祖母莫哭’,真正意思相当于打马吊时候喊‘这把和’。必是它以前天天跟着塔木沙赌钱学会。前日作证与这几天衙役们逗它玩耍,总让它叼马吊牌九,故它总喊这几句。”
陶尚书沉默片刻,捋捋须:“言语者,若不知其意,不过声响尔。”
王砚又挑挑眉:“大人教诲正是,所以下官未曾说破。”
“那老两口说他们又想通,没说几句,哭跟什似,孔书令大人正劝着哩。”
王砚绕过前厅,果然见屋檐下角,孔书令等人正扶着两位老人家宽慰,老太太向着屋檐下挂着鹦鹉喊:“小宝,小宝。”
鹦鹉扑扇着翅膀:“祖母莫哭,祖母莫哭。”
陶尚书怜惜又无奈地看着他们,再向王砚道:“鹦鹉牵扯案子不算是刑部,鹦鹉如何处置,你来定吧。”
王砚问徐翁夫妇:“二位想要回这鹦鹉,是否已全无顾虑?恕直言,谁都不能永远没病没灾。若仍觉得有点晦气膈应,与其到那时又迁怒疑心这鸟,不如现在算。”
八月十八,清晨,王砚策马来到衙门。
刑部门前道边店铺小摊俱都开门,喊冤报案及来睹王郎中风采人更多。
王砚仍不以为意,纵马径入大门。
甫下马,有衙役来报,花市口徐翁夫妇到衙门来求鹦鹉。
王砚挑眉:“他们不是不想要?”
数年后,王砚名小厮偶尔经过花市,见徐翁夫妇,仍开着那间铺子。鹦鹉架依旧挂在门口,有个两三岁大小娃咿咿呀呀跟那鹦鹉你言语,聊天样十分可爱。
小厮过去问声好,徐翁告诉他,那孩子是他们从逃荒老者那里收养,本就指望这孩子承袭香
陶尚书补充:“王郎中说话直些。但确实是这个道理……二位再仔细想想?”
徐翁作揖:“多谢尚书大人与郎中大人屈尊教诲,小老儿与贱内俱都想明白。”
徐白氏拭泪:“它是小宝啊,个鹦鹉,它懂个什?谁真喜欢它,它就真心待谁。话都是人说,事也都是人做,跟鹦鹉有什干系?”
王砚取下鹦鹉架:“既然二位这样明白,请带它回去吧。”
二老喜不自胜,徐白氏捧过鹦鹉架,连声叫:“小宝,小宝。”
案子结束后,王砚特意向太后娘娘讨恩典,仍把灰鹦鹉小宝还给徐翁老两口。
不料小厮把鹦鹉送过去,徐翁夫妇却不肯要。
儿媳妇竟是个东瀛细作,鹦鹉还是儿媳妇杀人得来,牵连两条人命,两位老人家时有点拐不过弯儿,兼生膈应,怕这鹦鹉灰扑扑,妨主,不吉利。
小厮只得把鹦鹉拎回来,王砚没说什,将鹦鹉挂到务政房廊下,陶尚书与孔书令并衙役捕快们隔时就拿些果仁去逗它,都当它是刑部鹦鹉。
故衙役向王砚禀报两位老人家来讨要时,脸上情绪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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