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渐渐转急,打在脖颈上水滴越来越密。平时披长发美菜绘,骑车时会用发卡从后面把头发别起。冷风扑向濡湿后颈,叫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毕竟已经是十二月。
背后传来汽车引擎声音,同时,有光接近。美菜绘没有回头,只把脚踏车稍稍向左靠靠。这带有路灯,来车不可能看不到自己。
那车来到她身后很近地方,缓缓油门,而后便超过她,加速向前驶去。辆灰黑色轿车。前方数十米处十字路口正亮着绿灯,如无意外,像是要赶在信号灯变红之前早些通过。
美菜绘眼看那黑色轿车顺利地穿过路口,信号灯随即由绿变黄、接着跳成红色。
路面转为徐缓下坡,且在稍右地方有截弯道。她停下踩脚蹬,仅靠牵动手闸来保
才感觉点水滴落在后颈,顷刻间,已经转作场小雨。
岸中美菜绘用力踏着单车,此刻离家还有大约公里稍远距离。
时间大约凌晨三时左右,出门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晚归。
深见家钢琴课结束时,与往常样,恰好十点。不过之后,深见夫人挽留喝茶,于是便在客厅那只豪华沙发上直陪坐到近十点。如果这样就放她走,时候倒也还早,可刚想告辞,学钢琴深见家小姐却突然提出个任性请求,想要临时更换发表会上预订演奏曲目。理由是,有明确消息透露,某个讨厌对手选与自己相同曲子。
本以为做母亲该为自己女儿任性行为感到几分尴尬,谁知深见夫人反而也向着她恳求起来。没办法美菜绘只得奉陪,并临时决定,追加堂指导课。
下课时已过凌晨两点。若这房间里没有隔音设备,怕是早已遭到邻人投诉。全拜这母女二人所赐,美菜绘才不得不赶在夜深时分,独自踏着辆单车回家。此刻,那向来容易担心玲二必定又在频频看表。当然,自己情况方才已经电话联络过。
“估计要下雨,你最好尽量早点回来。”电话那头,丈夫声音显然透出不悦。直以来,玲二对美菜绘晚间外出似乎就不大乐意。理由倒并不是怕影响家务。深见家钢琴课通常八点开始,美菜绘用过晚餐,有时全部收拾妥当再从容出门,也毫不耽误。玲二担心纯粹来自于她个女人,独自骑着单车,要行数公里夜路才能够往返。美菜绘内心苦笑,爱嫉妒他,仿佛认定全世界男人都有贼心歹意,要对自己二十九岁妻子伺机下手。并且固执地相信,这世间几乎所有男人,只要时机与场合俱备,便都会摇身变成劫色恶狼。
不过,玲二之所以同意她到深见家去,原因也是理解她做妻子,为帮补和改善家计点心意。
但玲二同时也附加个条件:去教课时,绝不允许穿裙子。在他解释里:穿裙女人,踩辆脚踏车招摇而过姿态,对某些男人来说,无疑是极具煽情挑逗。
虽然认为丈夫有些过份操心,但玲二所说那些,美菜绘也不是不明白。从自家公寓到深见家那条路,行人稀少。加上途中有座大公园,把那里当作栖身之所流浪汉时常在路上徘徊,美菜绘有时也觉得恐怖。今夜从公园旁边经过时,便愈发用力地踩着脚蹬,所幸路都没见到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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