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发声,却发不出声。想要抵抗,也无力抵抗。背骨与腰骨正在相继脆裂。
要死——她心里醒悟。此刻自己,正点点死去。
脑海深处,浮写出帧帧画面。她忆起幼年时,牵着母亲手去神社参拜。那时母亲还很年轻,有乌黑亮发。美菜绘穿着外出时漂亮衣裳,途中,兰草编带鞋子太磨脚,痛得她直哭,父亲便会为她买来新凉鞋。彼时父亲也还那年轻,是间小电器行老板,但他那本着良心经营,和尽责售后服务,却也颇受顾客好评。
小学时代密友娜娜,现在不知怎样?昔日,两人总是起玩耍,连钢琴教室都要结伴同去。还曾经为发表会,挑战过四手联弹。不过最有意思事,却是凑在起讨论彼此喜欢明星。娜娜家有许多杂志,上面载满艺人写真,美菜绘时常从里面挑选自己中意,剪下来带走。两人甚至还联名给那些明星写过粉丝信。
那辆车依旧继续压迫着美菜绘身体。内脏逐个碎裂,血液、体液、与未消化食物稠浆混合后,沿着尚未断掉食道返流,溢出她唇边。
持车速,并小心控制着车把角度。快到十字路口时,她加力去握刹车,但轮圈因为被雨水沾湿,制动微微有些失灵。
后面似乎又有来车,头灯光追着她。美菜绘照例没有回身去看,只把脚踏车偏左让让。
奇怪呢,她想。前方明明仍是红灯,可车头灯光却以极迅猛速度逼来。就在她将要把单车彻底停稳瞬间,自己便已完全笼罩在片白光当中。
刚要回头,美菜绘忽遭记剧烈撞击,刹那间感觉身体有如浮羽,飘然腾起,还未及醒悟,紧接着,又袭来另波重击。眼前切景物急剧翻转颠倒,究竟发生什,自己身在何处,她已无法确知。
物品碎裂声、急刹车声,各种声音交相混杂,汇入她耳中,还有束起发辫,跌散在脸颊触感。
思绪回路几乎已全部关闭,大脑唯残余机能,不过是机械回放着那些临终时影像碎片。
画面跳接,此刻播映是高校时代往事。直梦想成为钢琴家美菜绘,开始感到自身能力限界,她发现比弹琴更令她倾倒,是演剧。受友人之邀,在参观某次剧团排练之后,从中体会到某种来自命运召唤,并暗暗迷上剧团中某位年轻成员——个从国立大学中途退学,打工谋生同时,立志要成为名演员青年。
圣诞夜,在男孩那连台像样暖气都没有公寓房间里,美菜绘初尝性滋味,没有快感,但满是感动。那也是她平生第次听到“爱你”,这句来自男性动人告白。
结果,他们关系几个月不到便告终。什商量也没有,男孩突然就放弃演剧,
美菜绘睁开眼,极力想要看清周遭切。
那刻,它,就在眼前。
它,根汽车缓冲杠,正狠狠顶着美菜绘身体,作势要将她揉为齑粉。车身低低,红色。
毫无声息,缓冲杠推挤着她身躯。肋骨哔剥作响、依次折断,胃囊与心脏也处于千钧重压之中。切犹如镜头慢放,缓缓播映。
她明白自己正被它蹂躏粉碎。背后似乎挺着堵墙,而自己则像块三明治,被夹在两者之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