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呀,这怎能是轻易呢?”裴钧支肘在方几上,捧着胸口佯作心寒地看向他,“臣为王爷愿,那可是拼着逆天改命折寿之险,替秋源智占卦,说他那星位偏移,运有不详,若是执迷不悔,恐有——”
“行行。”姜越好笑地打断他,又倒出小杯茶来,“若事关你礼部治下,你不愿说,便不问。天命卦象玩笑可开不得,裴大人还是慎言罢,也别再到处给人算卦。”
他将倒好茶水推到裴钧肘边,轻声道谢:“此事多亏你,谢过。”
“谢什,”裴钧再度端起这小茶盏来,笑眼看向他,“麻糖事儿煊儿可开心坏,还没谢你呢,要不……你再跟要个东西去吧?当还你。”
“不用。”姜越给自己也倒杯茶,摇头,“那是小事,无足挂齿。”
这夜,行人马至京兆辖地外最后镇,停休宿,次日早,再度起行两个时辰,便进京关五县。
裴钧带着姜煊路吃着麻糖说着话,眼见掀帘能看见京城,便想想,仔细掐算时刻,觉得这时可以去找姜越,便命车夫先并行去方明珏车边,让方明珏换过来看着姜煊,嘱咐两句,才又叫车夫紧赶数鞭并上姜越车。
他把吃空糖袋系好,捏在手里,只掀帘等到与姜越车窗齐平时,忽而便伸手,将糖袋从姜越车帘边塞进去。
下刻那帘布动,就被对面姜越掀起。
姜越握着帘尾挑眉看过来,无奈片刻,只抬手冲裴钧勾勾食指。
愣,待反应过来他是说姜煊这小话痨,便实在也失笑,压低声说:“那明日你得空再来寻。”
裴钧额头靠在窗口向他眯眼笑问:“寻你做什?”
姜越淡然反问:“明日就回京,你该不会是忘要帮拒承平和亲罢?”
“哦?”裴钧作不解状,“拒什和亲,何时应?”
姜越静静看着他唱戏:“听说你方才见秋源智,结果如何,明日便与细讲。”说完,从怀里掏出个锦囊抬手递来窗边:“这是之前停在镇上买麻糖,你给煊儿吃罢。他吃着东西许能静下些。”
这
裴钧这便抹下很想起跟去叔公车上姜煊,下车掀帘上姜越车厢,见车中姜越正拿水囊在身边车角方几上倒出小杯凉茶来。
裴钧捡方几另侧右壁落座,接过姜越递来小茶盏,小口就将茶水饮尽,入口直感醇香回甘,花香清新。
他放下杯子看向姜越笑:“好茶。这是秋源智送?”
姜越舒眉点头:“不错,今晨才送,说是赔礼。他说国姬不服水土、以致重病,便无法再行和亲,他回京后,不日就会带国姬返回承平。”
说完他抬头看向裴钧,目露疑惑:“你许他什?他怎会轻易应允此事?”
裴钧接过来,向他眨眨眼:“这是给煊儿?那能吃吗?”
姜越收回手停,慢慢负去身后,“倒不知你喜欢甜食。”
顿,又转眼低低道:“你想吃就吃罢,煊儿吃多也坏牙。”
说完,他便告辞转身,往自己车驾走去。
裴钧直看着他背影快步消失在车帘后,终于忍不住闷闷笑出声来,下刻便解开手里锦囊,摸出块糖来塞进嘴里,呡会儿,只觉满口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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