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箱卷是抬给冯己如批阅,尚未标出取卷,就还没有需要裴钧过目。于是裴钧告诫地瞥过冯己如眼,只回身在桌上端起那盘不请自到点心,就走到对面厢房去,笑若春风地叩叩本就打开大门。
厢中摆着刚送至考卷,蔡飏从桌案后抬起头来,见是裴钧来,便同身侧另两名同考官笑说:“哟,瞧瞧,是主考大人来照拂咱们。”说着问裴钧道:“裴大人有何指教啊?”
裴钧端着点心笑笑:“本院在蔡大学士面前,尚要称声晚辈,何得敢与蔡大学士指教什?不过是新见厨房送来点心,味道不错,也不知蔡大学士这厢有或没有,便送来让大家伙儿尝尝。”
他这话是讽刺蔡飏职权高不过他,说他有蔡飏不定能有、跟着蔡飏人也是跟着蔡飏受罪,时便把蔡飏笑脸都打冷。
蔡飏看眼他手中点心,戏谑道:“裴大人,阅卷是为家国社稷铨选人才,等自当全力以赴,怎可品茗饱食以待?这可太不成体统。”
难逃劫,不由第次关心起上司恩怨来:“难道是对面蔡大学士?您近来在朝上,仿似同蔡家不大对付呀……”
“除他,还能有谁?”裴钧沉下眉宇看屋中,发现时值春日,天气暖燥,厢房里已经不备火盆,而此时白日点火又太过怪异,要想销掉这显是栽赃字条,便不好拿火来烧。
他转眼看着旁忧心满面盯着他冯己如,果断把字条往冯己如跟前儿递,压低声道:“快,你把它吃下去。”
“……啊?”冯己如吓跳,“裴裴裴大人,这、这使不得!下官怎能吃纸……”
恰这时,外面传来声呼喝:“荐卷到!”这是第批荐卷呈上来。
裴钧劝他:“蔡大学士说虽是,可圣人尚论动静相宜、劳逸相合,这又不过是区区盘点心罢,吃也不至饱食终日、空食粮俸,蔡大学士实在言重。”说着,他故意要把点心放在蔡飏跟前儿试卷上。
蔡飏恐试卷受污,自然慌忙拿手挡,可裴钧此刻却就势松手,盘子便即刻翻,整盘糕点就全滚落在卷纸上,弄得蔡飏满桌都是。
旁两个同考官知道这是两位大人斗起来,没有个敢开口,都赶忙立到旁边儿去,胆战心惊地看着二人。而蔡飏已经气急,瞪向裴钧就吼道:“裴子羽!看你是存心来这儿捣乱!”
裴钧瞥眼那桌狼藉,不慌不忙地向外面叫声“来人”,回头只抱臂看着蔡飏道:
“蔡大学士,好好
切都是如此琐碎又突然——此时要是厢门开、卷纸入内,蔡飏再即刻寻由叫人搜查全馆,那裴钧手中字条经发现与某卷相符,那后果不堪设想。
裴钧长眉锁,把扯过冯己如衣领,抬手就将那字条塞进冯己如口中:“赶紧吃下去,不然你就跟进御史台吃牢饭罢!”
冯己如吓得双小眼即刻瞪圆,别无他法地赶紧嚼那字条,两口吞,又跌跌撞撞扑去桌边喝口茶水咽下。
“笃笃”两下叩门声即刻响起,翰林院奉命送卷书吏在外道:“冯侍郎,头批荐卷已到,请您过目。”
冯己如还坐在桌边惊魂未定,裴钧去开门,标有“乙”字卷箱便被杂役抬进来,放在堂中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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