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见是什人?”裴钧就着这话问下去。
“他夫人。”个狱卒抢话道,“今儿过午,他夫人来看他,二人说好些时候话。”
裴钧眉动,顿时与闫玉亮相看
裴钧听言顿时闭目,时眉宇深锁,难有言。
钱海清见他神色这般,眉也跟着蹙上,叹息宽慰道:“师父节哀,人死不得复生。眼下要紧是,崔大人怎偏偏这时候轻生呢?要说是犯丑事,脸上挂不住,那事情也出好些天,怎会今日才想着要——”
“他定是为什才死。”
裴钧缓缓睁开眼来,不作累述地打断他,实在叹口恶气,“老崔生父便是欠债自尽,这才留下他母亲为债而苦、打骂弃养他,故他这辈子最瞧不上,是赌鬼,二就是软弱轻生人。如此,若非为事,他该是宁可被问罪杀头,也绝不会自尽……”
马车在月下疾行,很快赶到大理寺外。裴钧下车,眼见旁已有另驾叫他眼熟马车,便加快步子走入大理寺中,果然见是闫玉亮闻讯先到。
此话出,瞬时直如冷水泼熄屋内热度,叫裴钧顿然停下手中动作,与姜越相视之下,薄唇颤:
“老崔没……”
姜越见眼前人竟几不可见地晃,忙稳住他胳膊,亦是惊疑道:“崔宇怎会忽而自缢?”
裴钧经此问,神思猛醒,待冷静下来,不得不放开姜越,拴好衣裳:“得去趟大理寺。”
姜越这时也系好衣带,下意识要跟上他,却想起自己已“死”,眼下并不能现于人前,步子便又即刻顿下,只能敛眉嘱咐他:“那你切当心。”
二人无声对视眼,都是叹,待道走入大理寺内班大牢,还未进门,便闻见阵隐约骚臭。
他们拾袖捂着口鼻步入堂中,只见两张方桌拼在处,而崔宇尸身正平放在桌上,面色紫赤,双目紧闭,唇口发黑,脖颈间显然道青痕,身上还穿着灰白囚衣,裤腿有片泥渍似污迹,像是被什溅上。
此时已经入夜,大理寺里当值不多,这内班牢房里也更是差役、狱卒,没有不认识裴钧和闫玉亮。见二人来,他们倒也很知道为什,收些银钱,便立在旁有话答话。
闫玉亮问:“他在牢里可生过什事儿?”
差役、狱卒都摇头道:“不曾,崔大人平日都安静得紧,给饭吃饭,有审就审,来人见人。”
裴钧走到门口听闻这话,脚步停,似乎因此想起什。下刻他又折返回来,拉着姜越衣襟,偏头在姜越唇上轻轻印,双眼似含千言,最终却只凝成句:“你也是,很快回来。”
说罢他再低头轻啄姜越下,得姜越点头应,便匆匆抓起补褂拉门出去。
晋王府外,钱海清已驾车等在巷子里,但见裴钧出来,赶忙招手叫他:“师父!这儿!”
“去大理寺。”裴钧边扒下身上松青外袍,边上车,罩上赭色补褂理理袖口,“你先说说是怎回事儿。”
钱海清招呼车夫声,坐在他身边忙道:“府里也是才得消息。师父打点在大理寺人说,今儿吃夜饭,崔大人那号里就没动静,他们也没管,可晚些去收拾碗筷时候,却见着崔大人已把自己吊上天窗木栏子,眼见是断气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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