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个皇上,难道连酒都不能喝?”姜湛提高声来撒开胡黎手,瞥眼周遭宫差道,“你只管拿酒来,叫他们都退下,容朕个人静静。”
胡黎眼见他独自走入紫纱屏风后坐下,望向这清瘦孤独背影也是叹,没法同他再争,只好着小太监去取酒过
赵太保愣:“可皇上,裴妍谋害皇亲、罪无可赦——”
“当真?”姜湛淡淡语问出,看向赵太保道,“朕怎听闻瑞王妾室已供出实情?此案难道不是妾室因妒想毒害裴妍,却误杀瑞王?那裴妍谋害之罪何来?”
他微微坐直身子,审视在场阁部道:“既是在内朝,朕便实话说罢。朕知道内阁想借此管住裴钧,可裴妍再关下去,无非是个‘死’字。死她,非但管不住裴钧,还更激怒裴钧,这难道不是得不偿失?况此事关乎国境军需,不放粮,边防粮草缺失,自会从民间征召,粮价陡涨,民生怨言,这也不是内阁愿见罢?”
说着,他目光落在蔡延身上道:“蔡太师爱子新丧,皆因裴钧捅出刺客事,忧思之情定然难解,想借裴钧亲姐泄愤慨在所难免,可此事中,当先犯事确然是令郎,朕以为,此事太师得认。”
蔡延闻言黯,缓缓从座中起身,颤巍巍拜:“皇上说是,老臣惭愧。”
自是不同意。”
张岭皱起眉来,听姜湛又问:“那张大人怎看?”
张岭稍稍拱手低头,面色无波:“犬子年资还浅,学术不齐,恐难当大任。”
“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姜湛笑笑,“张大人竟同裴少傅番意见,实在是多年未有。只是……既然吏部能提他出来,内阁又无从否决,定然是他政绩斐然、行事端正,如此也确然可做人选考虑,下次早朝便令群臣票议罢,若是通过,便着他即日上任。刑部空着也不是办法。”
说完他看向张岭,深意道:“朕信张大人,定教子有方。”
姜湛道:“法理不外乎人情,太师高年失子,朕是体恤,可国法还是国法,太师虽则是国之师,亦不可滥施法度。朕望蔡太师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老臣遵旨,谢皇上隆恩。”蔡延扶着桌角下跪叩首,见姜湛抬手免礼,才又缓缓入座。
到此内朝事毕,姜湛宣退朝,微微咳喘着由胡黎扶起,路被宫差簇拥着回崇宁殿。
入殿中,姜湛便抬手摘金纱垂珠冠冕,心烦地塞在胡黎手上:“给朕拿酒。”
“皇上,又喝呀?”胡黎赶忙扶着他进内殿,劝道,“皇上这几日连着饮酒都发肺热,太医昨夜才嘱咐不让饮酒呢。”
张岭听言微凛,即刻起身叩首:“臣代犬子叩谢皇上恩典。”
姜湛抬手唤他免礼。张岭入座,另侧赵太保又站起身来:“皇上,眼下还有事至为紧要。”
他与蔡延对视眼,细细禀道:“今日,京兆司查停梅氏商号,以致京关粮草不齐、无法输运,裴少傅虽说是为军需查检之故,可撞在这月末送粮节骨眼儿上,内阁以为,他意图并非如此。”
姜湛静静听完这含沙射影话,斜目看赵太保身侧蔡延眼,见蔡延半阖眼睑,张脸古井无波,不禁秀目轻转,思虑起来。
片刻后,他轻叹声,径直道句:“放裴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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