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是要赏他。”姜湛瞥胡黎眼,冷声笑,“赏,给朕多多地赏。必叫他好好地去,最好是再也别回来……”
盛夏暑气蒸腾在天地间,把京城闷成个热罐子。忠义侯府上下秘密地忙活着,为姜煊医治天花奔前走后,人来人往地洗衣换药,更是汗流浃背、热得非常。
董叔做主,抬窖中冰来放在姜煊屋里。裴钧也交代厨房煮出解暑汤来分发给大夫、药童和下人,又换下熬更守夜、憔悴至极裴妍,两天两夜陪在姜煊身旁,随大夫齐观察着姜煊出痘状况。
第三日早,姜煊烧终于退。晋王府来人,牵之前随姜煊待在晋王府小狗来,并传信说姜越已收敛好行装,眼下正前往京南营点兵,即刻就要起行。
姜煊狗已七八月大,站起来腰背已及人膝,双眼之上双豆眉也愈发清晰。此时听董叔叫“小狗”,它立马乖巧坐在地上,可见裴钧出来接信,又不满地嗷嗷起来。
姜湛目送张岭背影走出殿角游廊,不禁暗暗握紧手中玉戒。
他知道,张岭这枚玉戒指原是祖皇帝爷赏给张氏先祖张津,与张家大宅正堂那口黑头大棺材上金墨题字样,皆是为褒奖张氏族恪尽职守、忠君报国。
他时想起多年前他初次穿上龙袍,被太后牵着手,在中庆殿第次见到张岭时候。
那时他十二岁,忐忑怯生,而张岭有张永远不苟言笑脸。
他怕张岭,故而直往太后身旁躲。太后却将他从身后拉出来,说这张岭秉承张家脉尊法忠君,定可信任,叫他不必害怕。
裴钧倒退半步,皱眉道:“长这大还‘小狗’呢,梅林玉找这狗是真当瞎。”
狗冲他龇牙咧嘴呜呜示威,董叔拉着狗绳,将信件递给他道:“这狗大是大,听话就好。晋王爷驯养它怕是花心思,只是这临着出征,又把狗送来,怎也不亲自瞧瞧小殿下再走?”
裴钧没有应话,只从他手里接过信来看眼,却眉心更蹙,下刻便不发言地换下衣裳、熏药草,匆匆策马赶往京南营地。
京郊官道上沿途开满粉白花,在夏风中扬洒。裴钧路踏花奔到南营时候,姜越已点完兵马起行。
裴钧策马狂奔路,只追到大军最
姜湛收起玉戒放在袖中,沉眉想想,把几步外胡黎招过来:
“眼下几个皇叔都跑,子侄辈儿皇亲便自危起来,朕以为,也是时候安抚他们番。御膳房这月荷花糕味道尚好,你便着人分赏下去,让他们尝尝鲜,另有尚织局新料子,也赏下去叫他们分分。”
胡黎垂眼看看姜湛收起玉戒袖子,略微不安地低下头:“是,皇上。”
“至于官中之事……”姜湛继续吩咐道,“为防泰王等人纠集兵马,就让张岭派御史中丞做京畿巡按,严查各处调度。兵部空着,京兆都指挥使又与裴钧交好,京关四门中也有不少裴钧拔擢暗子,若是不换,京兆布防就要受裴钧牵制,这些便也让张岭和内阁去考虑。还有,把威远将军调回京中,再把晋王历年驻守过营地列出来,呈给朕看,每营何时何地在何处,朕都要知晓。”
胡黎低头应下,暗转眼珠道:“那晋王也算留在京中皇亲,这赏赐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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