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元光九年春,承平国使来朝,带来纸和亲婚约。裴钧在与姜湛数度争吵后,依然以国事为重,少有地跟随内阁票拟,让六部在朝会上表和亲票。
当大红锦缎从
姜越抬手抚摸他脸,长睫眼帘下双清澈双眸沾染水汽,瞬也不瞬地望向他道:“莫再说从前。从前还以为出征就能忘你,可直到返朝与你再见,才知刻不曾忘记——”
“你也不许忘。”裴钧再次打断他,扣着他后颈,与他深深相吻,万分不舍地嘱托道,“姜越,你此去刻不许忘,也定要好好顾着自己,常来信,早些回来,听见没?”
姜越隐忍地点头,再度贴上前与他亲吻,抱住他道:“那你照顾好煊儿,等回来。”
裴钧拍拍他后背,在他肩窝里闷声应道:“好,等你。”
到二人渐分时,裴钧肩头依旧沾上点泪,不舍间,他还想继续延长这个拥抱,姜越却终于抬手抹把眼睛,推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驿亭外战马。
尾,此时放眼望去,只见浩浩长队最前头,有个身戎装人影骑在高头大马上,其银盔红缨映衬朝阳,熠熠生辉。
他不由双腿猛夹马腹,驱马继续向前,直追到十里驿亭才终得大叫声:
“晋王留步!”
姜越听见这声喊,背脊顿。他蓦地回眸,见百步之外,裴钧正遥遥勒马向他招手。
姜越目光微闪,犹疑时,还是抬起右手,令身后千军止步,随即左手拉过缰绳调转马头,骑马小跑着向裴钧行去。
他们在此处别过。裴钧骑上马时只见浩荡军队背向京城,面朝南地而去。极目处,黑红战旗飘扬在半空,姜越在千军呐喊中回头向他望来,高举起手向他挥舞,见裴钧也正望向他,他便笑。
这笑似回风拂雪,又似春樱落泉,叫裴钧在千军之外看见,似乎听见耳边传来声:
“裴大人!”
……
记忆倥偬回到前世,他想起姜煊夭折之后事。
二人同引马至驿亭外碰头,裴钧下马背来,叹气看姜越眼,边拴马边道:“还当你今日会来看看煊儿再走……就算不看看煊儿,难道也不再看看?”
姜越这时也下马,垂着眼走上前,把马与裴钧拴在处,过些时候才道:“不想走得太不舍。”
裴钧听言微愣,旋即心下疼,暗道姜越真是个傻子,四下看,拉着姜越走到驿亭旁几株大树后,张开手把姜越紧紧抱入怀中,凑在他耳边道:“你若是不舍,多送送你就是。”
姜越轻轻在他肩头蹭,低沉道:“既终须别,你也就别再送。”说着,他抬手推开裴钧,忍着眼底薄红,拍拍他肩头道:“此番出战,虽是怀着劝降李偲意思,却也要防劝之不过,依旧要打。手下谋士里,郭氏兄弟最通兵法调配,便让他们随出征,留赵先生在京中帮你。已告诉赵先生,若有情急,京中人马你皆可调度,你务必好生保全自己——”
“知道,知道……别说。”裴钧抵着他额头打断他,此时闭眼想起小时候事情,忽觉眼下热,贴着姜越鼻尖道,“从前十六七岁时见你要出征,是点儿不觉难舍,给你送书还走得飞快……如今这别,却竟似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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