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不饿才怪,也就路上啃两个蜜饯儿,入宫印信巡查折腾早还差点将那蜜饯儿给没收,饿得能吃头牛。
大约皇上当年也没见过这土里土气说辞,彼时只好笑地搁筷子,盯着头顶道:“你大清早折腾进宫,上哪儿吃午膳?善德门那甬道上还开着面馆子不成?”
得,他说面馆子
然爷现下谁家公子都不是。
捞起袍子就往宅子里走,根本顾不上瞧皇上给拾掇什内院儿景致,只拖着腿想找里头下人给寻个卧房躺进去睡。
屋子下人大概闻宫里意思早收好物件儿,只等下午等来给个下马威,本都战战兢兢,此时瞧见脸又都忍俊不禁。
要笑不笑瞧得都替他们难受:“谁要笑就笑完赶紧给爷折腾地方睡觉!不然就卷铺盖滚出去!”
爷别不见能有,国公府和东宫带出脾气顶。这下马威便是他们要,耳刮子打在他们脸上他们就舒坦,连连收整住皮相悉悉索索给引路去后院儿,还颤巍巍问爷要不要热水。
【伍壹】
昏花中直觉自己在摇晃,恍然睁眼,得见又是家这褐布马车内里儿。
这情状数年来都很熟悉,徐顺儿在前面帘外声呼吁吁,外头人声拍在车壁上闹得头疼,同第回进宫侍读时候模样。
竟觉得到如今二十六岁上后十来年里,还真是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着过大半儿。
总是从此处赶到彼处,从府里赶到宫里,从城里赶到城外,从这司赶到那司,赶来赶去不知瞎忙活个什,戏耍也好公务也罢,踏进木箱笼马车阵颠颠儿,下车踩着地儿就是另番天地。
“这模样,能醒得过来再说罢。”万被老爹打个脾脏出血睡梦里猝死在床上,那缸子热水就白费,还是待会儿好。
只管脱外袍就往床上钻。
也不知是被打累还是又进宫又挪窝折腾,竟沾床就睡死过去,因路想着年少时候,竟还做个侍读时候梦。
隐约是梦见入东宫侍读头日,那时需进正殿给太子告礼。当时还是太子皇上正用午膳,精致盘点摆桌子,唤平身后他竟招呼道吃。
这叫惊惊,要抬头又想起娘嘱咐在宫里别随意抬头,便就又低头,老实巴交道:“太子爷还是自个儿吃罢,辈位轻,当不起。”这说着好似又有些没规矩,赶紧慌不择言补句:“也吃过,不饿,您吃您吃。”
却也总跳不出冥冥中那方方正正框框,不过是小框换大框,框换做另框。
最大这框框还有个挺气派名儿,取万兆之意京字儿,叫京城。
多少人辈子都搭在这里头,无论在这城里东西南北,故从不觉得从城西换来城东就是到好地方。
然他们都说城东好,不知是个什道理。
徐顺儿掀帘子将扶下车时候,后背心上老爹抽那杆子还实打实火辣辣地烧着,更别提腿上腰上脑门儿上脸上,身骨头都要散架,掀开眼瞧街上人都直直盯着看,估摸都以为是被染料给泼道,尽看着跟前儿这大宅子想是哪家儿公子,定是个泼皮混混叫人给打抱头鼠窜回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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