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不学无术,那时候才从杂书里晓俩美男名儿,是潘安,是子都。前者小爷惯常用来自比,不舍得拿给皇上用,便权且在心里给皇上安个貌若子都,望他将就将就。
也是前几年才想起将这作笑话儿讲给皇上听,岂知皇上不害臊,当子都名头龙心大悦,听自比潘安时却坐在尚书房外头那阑干上笑个不歇气,说忒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气得要死,御史台折子都差点贯到地上去,叉着腰杆儿说那真是白贴给你个子都十来年,还是都别美,起丑死作数。
皇上更笑得厉害,好久才点着眼角想起回头来哄,“稹清何得是潘安,你当是水月里观音,金顶上佛,只容个做凡人就是。”
句话夸得飘飘欲仙,仿若真成观音成佛。
正想着待会儿能开吃是先吃水晶烧麦还是蟹黄包子好,下瞬竟忽有只手伸来将下巴捏住抬起来,惊疑不定中顿时对上皇上张冠玉般脸,他眉梢眼角里都是揶揄,斜斜挑起来看着,像是在寻衅。
吓得连忙挣下巴又埋头下去,脸颊耳根都烧呼呼地发烫,胸腔里砰砰直跳,俩眼珠子都不知道怎转。
终究头顶上落下皇上声轻笑:“现下同有无关系?”
连忙鸡啄米头点桌:“有有有。”
“嗯,”皇上口气终于满意些,也不再管是不是耷拉脑袋,只拿搁在桌上手指又曲起来敲敲,“成,吃吧。”
就吞口水,“没,没开。清早吃。”
当下是真想找个面馆子捞两簇葱花儿阳春,最好再配个香豆腐。
真是口水都要流出来。
“清早吃能作什使,现下都过午。”余光里有小太监被皇上点着搬个板凳儿搁在桌边,皇上不疾不徐道:“待会儿去勤学馆东西可难吃,你现下拘礼过会儿就难捱,自己掂量着罢。”
他这话说得颇具情理,因勤学馆东西侍读选考时候吃过,是不大合胃口,然不吃大约只能饿下午。
知他这话自然是假,不过却受用。
冲他这话,能把潘安让给他使两年。
【伍叁】
头日侍读毕走出勤学馆才发现离
如蒙大赦般拿起碗筷,当时不知是激动还是怕,双腿都在打颤儿。
终于明白他们为何说宫里真是个险恶地方。
为吃顿饭竟能吓落道魂,如何能够不险恶。
【伍贰】
然好在皇上长得不险恶,还是颇能见人。
同饿下午比起来,爹嘱咐祝宴仪礼之事忽而变得飘忽不定,连连从善如流摸到桌边去坐下,埋头干脆道:“谢太子。”
“你总耷拉个脑袋作甚,”皇上笑着,手指敲敲跟前儿桌子,“长得见不得人?”
入宫第日还没人教习说话做事儿规矩,想到什就说:“太子爷赎罪,这是守礼不敢妄视,同您长得如何没甚干系。”
说完当时还觉着自己颇有急智,自鸣得意片刻,然这话其实是失礼,好赖把皇上噎会儿,当中小太监都送碗筷来搁在跟前儿,他愣是时半会儿没再说话动作。
他不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吃,饿得眼睛都快绿偏偏守着桌子佳肴不得动手,只能盯着碗筷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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