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神捂着脑袋,直觉此刻胸腔里头如鼓在擂,如雷在啸,头皮紧,把心横,突然问他:“爷,你说过言语,都作不作数?”
皇上手往后支在榻上看,“你说哪句?”
“上回儿,出宫前……”支支吾吾屏着气,小声儿道:“你说,说往后……护着那句……”
皇上先是不解地想想,待真想起,忽猛地放开手坐直起来,眼神深深看,“哪句?稹清,你再说遍?”
他不问还好,这突然问要叫确认自己抽什风
可这草包还并没有个表字儿。
皇上也知道,不禁笑出声:“那叫你稹清?”
摇头。
皇上乐道:“阿清?”
“那是娘叫。”委屈。
敬重他们,只琉球那小子是个不识趣儿,想来在宫里被冷言冷语惯,这下以为得多大势,竟也敢故意将你砸泼东宫面子,他这是自找不痛快。现下琉球惹朝廷这脸面上麻烦,联兵之事就别想再胁迫什金银,你爹同那边儿说,他们若要不出兵,那就大家齐等着东瀛来,总归就算唇寒齿亡也是先寒唇,东瀛是个弹丸,朝何惧?倒瞧瞧时候到是谁能怕它。下午里父皇正在衡元阁里头听禀此事,带小皇叔去搭腔,父皇听他添油加醋番,便当太傅儿子为东宫挡炮仗似,握着你爹手直夸他养个好儿子,还说点你做个韶山伯。”
——什?直觉是耳朵出问题,挨个打竟也能被封伯?不免全然懵:“……爷,你可别唬,可要当真。”
皇上收手笑:“爷几时唬过你?今上金口玉言,也能是唬你?”
从床上挺就起来,瞪眼儿直盯着皇上说不出话儿来。
皇上见状,紧眉目就摁肩:“不就是个爵位,算多大个事儿。你先赶紧躺下。”
皇上笑得轻轻叹声儿,好像是没法子似看着,终于道:“清清?”
拉下脸:“这……听着像小狗儿,没别?”
“你名儿就俩字儿,还能有什别?”皇上抬手揉脑瓜子,“怎,做爷狗还委屈你?”
“不委屈不委屈。”吸着鼻子连连道,咂舌回味下这清清二字,虽不如清爷来得阳刚,听着不像姑娘便似小狗儿,可好歹终于不是外头随谁都能叫清爷,这叫无论如何都能凑合。
“想什呢?”皇上见这惊乍样子是闹不着北,曲指敲敲头顶问:“这蹴鞠是将你砸傻?”
僵着身子没由他推动,酸声儿道:“爷…………”
正想着要怎说道谢恩,可心思落到自己事儿上,眼眶子热却又哭出来。
“哎,祖宗,你突然这是哭什?”皇上向见不得哭,此时提袍摆就心烦地坐上榻边,边儿凝眉执袖口给揩脸,边儿道:“成,成,别哭,知你心头委屈,可这琉球也要换个人来做质,那小子回去没好果子吃,你且宽心罢,清爷。”
突然扒下他手吸气哭道:“……不想做什清爷,你别叫清爷。”
这声儿突然将皇上唬愣愣,可约摸是脸上太滑稽,这话说得又委实怪,皇上手指被握住顿,人却是没忍住笑来:“突然这是怎?不叫你清爷,那要叫你表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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