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留他们用些简餐,难得同定安侯爷在后堂抽会儿烟杆子,叙会儿话。大哥是个指望不上,还亏二哥扛得住心性待人,招呼勉力起来敬酒两三次,席散定安侯府人要走,沈山山同他爹请命多留留看顾,他爹也应。
记不得沈山山守晚上还是两晚上,总归在灵堂上趴着也哪儿都不去,昼夜不怎分得清明。们有搭没搭说着,也可能只是他在同说着,因实在记不得到底说过什。
不睡,他也不睡,他捧着晚膳用不进粥去热叫吃,不想叫他替操心难过,便想强塞着吃下,然终究还是吃不下,吃进也开始吐,捧着木桶头昏眼花。他也不急,只坐在身边又说些别,好叫打散打散精力,当中大哥来续过次香,还叫沈山山要领出去走走。
沈山山便问去,带去放风筝。
可只摇头,他也就作罢,只重新自个儿添茶水喝好几口,继续同说道
【捌玖】
诗会后,皇上代他父皇去北郊行皇族祖宗祭祀,按制不该随同,他走后便有段儿日子回家住,虽心里挺想跟着他去,但家中娘病下,也根本放不下心。
那时候年岁十五往上,也恰是那回在家时候,娘没。
爹在礼部吏部报备案,告假几日,娘讣告自然也上书到宫里,宫里恩准在家将烧七做尽,后那守孝百日当中,于直如段儿乌云盖顶日子,现下能记起来事儿都是糊昏乱,说过什听过什,何人来何人去,都是模糊且不分前后。
记得那时候颇怪爹,心里怎替娘悲就怎同爹不对付。打心眼儿里觉着即便娘是药石无医,若老爹不常拦着往娘院儿里去,那至少能在那之前多同娘处段儿时候,娘心里也欢慰些,不至那般突然就。
娘临去时候落泪模样每晚上都烧磨心胸,镇夜镇夜地无眠,无论如何没法子平静,可爹却统共只落当场那次泪,后头丧事办起来朝中人员走动悼唁,见着每日又变回贯威严模样。
他这模样最见不得,便连日搁家里同他放肆哭吵,摔东西砸板凳儿指着他骂,说就怪他不顾念娘,怪他不早些请好大夫,怪他不准娘见,什话难听便拣什话讲,下人仆从吓得没敢近身,大哥二哥也拦不住,爹要打叫他只管招呼着来,仿若还说过全京城都知道他大逆不道心都能安果真他也从未在意过这儿子浑话来。
家中四个爷们儿穿着麻衣瞎折腾,爹好几回恶狠狠举条棍儿打,可落在身上也不知是他力气不够还是已觉不出疼来,总之是万感俱无。哥哥们架他往后院儿歇,头几日悼唁最热闹时候过,朝中和娘故族里来人也愈发少,人跪在前厅灵堂上沉顿,哭得心肝脾肺都摔在地上,神魂欲碎。
那是第回知道这世上竟能有种悲,会叫人连个宽慰都不想要,只恨天恨地恨不能同那悲怀起烧化作罢,别什都顾不着。
沈山山来时候是跟着定安侯府道儿,两家私交算不错,大半认识姑婆姨母都来,他娘还拉着手抹阵子眼泪,说起娘过去事儿,定安侯爷也劝想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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