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听着外头吵吵嚷嚷有人吆喝有人骂,满脑子话本儿里侠肝义胆明月江湖,瞬盘着腿儿还在床上自嘲:噫,或然是皇上要闯进来瞧瞧,可能是要带私奔罢。
然喜气腾腾看着屋门砰地声儿掀开,走进来居然是小皇叔。
大约是个上朝日子,他身上竟还穿着齐齐整整朝服镶珠,原本他衬着后头三五个侍卫是好生威风凛凛,可好笑却是,他右边儿脸上居然跟似青大块儿。
噗嗤声儿就笑出来,笑得小皇叔愣,立即虎起脸骂:“你笑个屁!你脸上比花花多!”
徐顺儿扶起来给小皇叔打礼,可因想起上回在酒楼是如何不欢而散,请过安便唯独只翻去个白眼儿。原也没劲头同小皇叔寒暄什,但他堂堂王爷莅临破院儿里,好歹还是得客气句:“哟,是什西北风啊,竟把王爷您给刮来,大驾啊。”
【佰伍伍】
那段日子在家,同徐顺儿打笑是打笑,然他到底许多事儿解不得,大半时候心里也怄着爹,同徐顺儿这下人也无法可说。
其实就算搁到现在,实话讲,多少年来背后指着说坏话儿人,朝上朝下与不对付人,都那样多,可除却爹,竟真从未那踏踏实实地去怨怼过什人。
那时大哥二哥日日来瞧,骂训总不断说爹这关打都是为好,说得听话,不然日后有得是悔时候,捅出去也是给国公府丢人。
这些话他们说句就从耳朵里头出去句,只当他们在拿舌头打苍蝇,翘着腿闭眼躺在床上压根儿不听。觉着他们在意根本不是往后有没有悔时候,他们在意从来只是别给国公府丢人。
“甭寒碜,你钦国公府才是大驾呢,连爷都敢拦。”小皇叔说着,拎过侍卫手上俩纸包往屋里走,还扭头往外挥手呿声儿,随便儿瞪眼就是贵气威风:“你们进来做什?滚去外头待着!爷同你们三公子说话哪儿有你们听份儿?那老头子哪儿来,也给爷滚!”
眼见他竟还能扮作同依旧熟络,只觉他脸皮是真厚。上回儿他便是背后捅过刀子才假惺惺请喝酒还劝放手,这回来带着两包东西,怎都觉着他定是又作黄鼠狼来。瞧他走近,扯起喉咙学声鸡叫,他在半道儿上都笑出来:“得,你还惦记着生气呢?清爷,这都多少时候,爷们儿家家别介啊!”
见只不言不语坐在床边儿盯着他,他又嬉皮笑脸过来把徐顺儿戳
那时候总想,要是爹真为好,他就算舌头底下只藏句好话他也该讲出来——比方至少说他从小好好儿把养活拉扯大,他不想叫去给谁做小,哪怕这谁是当朝太子;或比方说,他可以讲这是拿着自个儿辈子去耗,划不来,他心疼。
可这些话,爹哪里说得出来?他又何尝心疼?
他只心疼咱家宅门上挂着那块儿匾。
从小给他丢人,既他习惯也没对报过望,也更没什不习惯。闲下来不用读正经书,书架上话本儿看得飞快,看完百无聊赖听着院儿里那老学究吊喉咙直如酷刑,打心底儿只盼着沈山山能来给送书。
然盼三五日,却盼来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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