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这弃会叫立时松快,可几日清净过去后,松快竟到底不能。
分桃断袖事儿,不期求爹会那般容易就原谅,可这院儿里闹腾这多日子,陡然夜过去冷清下来,连个老学究吊嗓子都听不见,这心里还蓦地觉得落差。
想过去十多年,爹合起来怕也没到过院儿里那多次。
可他不来还是得被锁在院儿里,每日看杂书,每日啃青菜,直挨到去御史台领差那天。
朝廷定下进职规矩,是各部新晋之人正午在乾元门外候着,齐盘点才能由吏部领入宫门去。沉顿不少日子总算盼来入班,夜里不免东想西想,根本没怎阖眼,清早也不多耽
心里堵得难受,靠在圆桌边儿上望着爹背影,忽然道:“爹……你当你儿子人缘儿多好,你知不知道他们从小时候就传你要反,从来没人跟玩儿,这多日子更没人来瞧,打小就只沈山山个要好人,就这个人,出这事儿也能天天儿来问……现下好,连他也被你给轰走。”
咬着牙问他:“爹,是不是要辈子都孤家寡人……你就能开心?”
爹闻言,跨在门槛儿上背影沉沉顿,时是要回过身来。
——至少以为他是要回过身来。
以为他终于要同说什语重心长话,也想过都已这样翻软肚给他看,他是不是也真该同体己番,是不是真该想想他从来都错。
热闹!”
“老幺!”二哥沉声喝止,“外人面前,你胡说什!”
从爹手里把拽出自己衣裳:“说说怎?二哥你读那多书,听没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知道这事儿有多久,山山就知道有多久,你们不还想拉着人家爹道反?现今怎说说还怕?你们也知道没脸啊?”
这话说出来并不算痛快,可爹当然更气些,他恨恨看过,张脸上写着千般话,可旦说到这事儿却又再次句不言。下刻,他看去沈山山,最终压着怒气挥手:“小子你先回家,他不清醒,你甭跟他待着。”
听这话自然又要和爹吵,可沈山山把往后拉步。
但爹根本就没有回头,他根本就没有转身。
他抓二哥手,径直就走出去。
【佰伍陆】
从被关伊始,爹时不时还来打骂,可自打那晚他不发言地出去,却竟不再往这里来。就连大哥二哥也来得渐少,好似是知道这牛脾气冥顽不灵,懒怠白费力气。
终于他们是都弃。
回头看他,见他瞧着们家子吵起来面色也不大好看,他向爹和二哥看眼,冲叹口气道:“稹清,你别吵吵,也该走。今儿……东西也送来,就不多留下扰你们,你自个儿好生歇着,改日再来。”
“……山山。”愣愣抓着沈山山袖子带,却握个空。
他那片儿荀兰色风衫袖子就似他到屋里这不足会儿快乐,瞬就从手心儿里滑下去。看他垂头捡着屋门儿出去,二哥已经叫外头徐顺儿送客。
面前爹抬手往鼻尖子指,气冲冲道:“……你,你给好生反省!”
落下这句,他也转过头去,由二哥扶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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