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零捌】
如今想起来,那趟走到江边,确然是为躲事儿,可沈山山又何尝不是?
他那时决意要陪着下江南,该是等多少年才拾起个机缘——那时他该是比更急着想要渡过那条漫罩大雨江,也该是比更迫然地想要百逃
他再劝道:“这雨长不几日……你若真想去江南,不如们再住上段儿时候等等?”
他踏来身边儿坐下,言语稍稍快起来些:“稹清,真,你信,过几日待天儿好,自是能渡江。们还是去罢,都到这儿。”
“算罢,”把手袖起来,泄气似叹声,“要是去江南暖个几日再回京,还不得赶上大寒时候?那原不觉着很冷也该觉着更冷——”
“那就留在江南过冬。”沈山山又打断笑道,“反正台里年尾尽是事儿,也压根儿不想回去。眼下身上钱还足够,干脆俩辞官去把江南十八寺都逛遍,要是瞧着哪儿景致不错,想住就住下得,往后就都是暖冬。”
“嗐,你这人倒会找由头。是躲出来,你哪儿来道理不想回京?”拿胳膊肘撞他把,絮絮叨叨起来,“不想做事儿你抱病不就完,还白拿俸禄呢,辞什官啊?真是命好不嫌米面儿贵。多少人想要你这职都得不来呢,你得倒不惜着。台里就指望着你沈大人撑撑门面,你若被拐着辞官,那梁大夫得当先气病,估摸要日日上疏叫人来追杀呢。”
【贰零柒】
原来就算是探病这小事儿,都还是错解沈山山。
有些事儿好似旦发觉错结尾,那往前回想桩桩件件便也都跟着错起来。
实则在汉陵渡口大雨漫天渡不去江南时候,那打道回京话,是这原本提要去江南人说。
说这话时与沈山山正在驿馆大堂上,檐外风雨如晦击得林木匆响,而沈山山于去江南事却似比更上心般,竟再度撑伞,说要出去寻寻艄公。
“哎……算吧,山山。”干抹把脸,自个儿顿顿清醒片刻,便起身来拉上他袖子,“走吧,咱再去瞧瞧那道过不去江,就回京罢。”
沈山山抬头凝神细看会儿,似在询是否确信此言。
而也真抬手扯着他袖子又催催:“赶紧,走罢。”
时沈山山眉间像是锁窗外愁雨似地敛起,几息过去,他最终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就像是认他多年来到底还是犟不过样儿。
“好。”他说,“听你。”
闻那话他压下伞回头,身兰衫背衬着门外染翠,bao雨,在如瀑雨声中顿顿望会儿,眸里有些怔怔似地问:“……不去?”
坐在窗前,转头盯着外面道:“哎,你瞧这大雨,没将舟船都折在江里,还是算罢,何苦拉着人划船道儿走险?……况且,况们……”
沈山山听着渐渐顿下,手里展开油纸伞更放低垂着,在说出后句前,他神容却像是已经然。
道:“况们出来也算太久,台里……台里该要急——”
“台里未曾来过信儿催。”沈山山言打断,收伞踏回堂里,看向更目似澄镜:“案宗已叫人送回京,台里本就不该急,你怕……也到底不是台里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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