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去便是去。
说完,他转过身去慢慢走向不远处马,那步子背影皆是极度艰。
想若能站起来,若那时能稍快两步跑上去,那定还能死乞白赖地拽住他,定还能再劝他两句话——
可又何得有脸去那样做。
偏头将口血沫子吐在刺目冷白雪地上,彼时眼睁睁看着沈山山上马远走,心想他娘真不是个东西。
【贰壹捌】
塌裂冰全然砸碎。
“沈大人,沈大人使不得!”两个后生惊怕极,此时终于后知后觉上前拉扯沈山山,而沈山山却已俯身拎起衣领来又是拳砸在下巴上——
“这就是你帮衬?”他脸在月下映着雪,冷厉中满是苍白颜色,双目就更含着绝顶哀恨,字字问:“稹清……你就是这帮?那多年……你就是这待?”
沈山山如今力气,自然比小时候揍大多,而从前总能心安理得地挣开他,如今却到底不再能,这时候由他揪着襟领,只道道徒劳地向他赔罪:“……对不住,沈山山……是没用,是……是害你,这些年,都是对不住你……”
根本不敢再看进沈山山眼睛,那时偏头只瞧见大雪落在乌袍上黑白相杀颇刺眼,时寒风打散开脖领刮在胸口上,真好似把冷到极处尖刀插进来,举便将透胸穿过。
那晚从奉乡回京,到家徐顺儿见被打,慌慌张张要伺候洗漱擦药,可刚解开衣裳却发现脖颈上空空如也,竟是沈山山在烟山送那玉坠儿观音不见。
时想着那玉观音定已落在草场,便急慌慌就要再出门去,可徐顺儿却是死死拽住不放道:“爷!瞧这天儿外头是要,bao风雪呢,你可别往外头走啊!求你!”
被徐顺儿拖死在房门口,脚迈不出槛儿去,那时听着檐外悲嚎哀风,眼瞅着满目纷落大雪,忽而竟觉这如再见到江边场遮天蔽日,bao雨,或如再听见许多年前某场赌马时候人群,bao起欢呼。
——雪那大,奉乡草场那大,里头囤粮垛子个个堆堆足有千儿八百个,还真说不清是在哪个粮草垛子下被沈山山打,故那落地玉观音去何处也就更不知。
找不到。
那时只望沈山山能打死,叫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就是,可当说出这道歉话来,当说出是多年来都对不起他,沈山山却像是突然被冷水浇熄火般,忽而就顿顿放开拉住前襟手,怔怔直起身来,颤颤往后退两步。
此时再看着他,勉力扑爬着要从地上起身来拉他,却见他眉目之中隐忍凄痛之色愈发明显,沉浮间终是说出句话。
“……断在这儿也好。”
此言将整个人都钉死在地上,是无论如何再站不起来,便就跪着抖喉咙问他:“山……山山,你说什?”
沈山山摇摇再退半步,神容渐淡,声线渐平,在风雪中静静再道:“说二人,断在这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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