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皇上却也没立时答。少时他只抬手揉过后颈拍拍,哄先去瞧瞧他送来东西,看还有没有想要。
【肆】
夜里吃过饭,下人洗大篮子葡萄奉来,拉皇上坐在院中凉床上,挽袖子给他剥葡萄吃。
葡萄颗颗新鲜水灵、薄皮儿乌亮,叫人指头掐下去就被染作紫,剥几个却都坑坑洼洼,实在不好意思塞给皇上吃,便只得自己吃。待好容易剥个完好无损递去他嘴边
他举目望着檐外天光日头,眯起眼想想,道:“改日再收罢。今儿太热。”
【叁】
天儿近伏,是热。
回宅子时候刚巧过午,只因热,也吃不下饭,就坐回屋里吃冰西瓜,又听徐顺儿说老宅那边儿账送来,便搁下西瓜去看。没看上会儿,却听外面闹腾起来,踱去前廊瞧,见是下人正喜笑颜开往里搬着些衣箱书画儿、瓷碗玉瓶儿,当中几个丫鬟人提着篮鲜到滴水瓜儿果子,眼见都不是中原吃食。
再看众人后头,果是皇上从二门转进来,正使扇隔开把垂叶黄花,叶下他身杏白常衫,走来见笑:“大热天儿,你怎在这儿傻站着?”
金钩大匾。那刻他眼中深浅浓淡聚又散,散却后又立甚久,沉吟到头来,竟就那仰头负着手,低声说句:“那这就收拾过去罢。”
【贰】
东城那宅子虽只三进,却好在带个还算敞亮前院儿。院儿里廊子再没原来家中长,夜里纳凉走走也就不费腿,留作爹养老倒算合适。
方叔把爹那笼金丝鸟揭围布、挂上廊角,刚添上些食儿鸟就啭起来,立在笼中横杆儿上跳跳闹闹往爹看。爹拿着根儿细草独独立在廊下逗逗鸟,过会儿应又觉无意,便垂下手来看下人收东西。
坐在旁边儿阑干上看他如此,不知怎就说:“爹,要你也续个姨娘罢,多个人说话也好。”
擦把汗,怠怠往他跟前儿伸手:“天子搬家多气派,再热都得来瞧瞧。”
“搬什家,这还不都是赏给你。”皇上随手把扇子握进手里,好笑道:“你这都坑几把扇子?回回带扇子来你这儿就带不回宫里,他们说你不吃饭,敢情是在吃扇子。”
“你扇子那多,吃两把怎?”打开扇子兀自地扇,好歹觉着得些快哉风,人稍解些乏闷,此时也被他逗得乐起来,“吃也好沾些富贵,没准儿俸禄就涨呢。”
皇上拉在阑干坐,默过时轻眉作笑,似随口接上句:“日日都嫌俸禄不够,要给你升个官儿?”
“这好这好,你可总算开悟回。”闻言忙替他打扇,“哪个职空出来?”
爹咳过两声皱起眉来,瞥眼:“你小子长出息,自个儿都没个着落,倒敢管老子。”
可这话他好几年都不说,如今说却不如不说。是倦也惯,干脆同他笑:“爹,只要你寻个敢嫁,明儿就成婚,行不行?”
爹闻言,抡起胳膊就巴掌拍在头上,挥手叫赶紧滚出去。
而正要走,他又想起说吏部批二哥辞呈,这月里二哥交接任上事务,大约慢慢儿就快回来。
“那正好这儿西苑儿还空着。”抬手正要吩咐人拾掇,爹却摆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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