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危过早尝遍人情冷暖，世道险恶，变得早慧而敏锐。原本只是出言试探，见对方
反应，更确定
几分。
不论霁霄是改形换貌、夺舍转世，还是别什
情况，总之剑尊还活在世上。
“大王说过，先关不杀，有人会来救他，果然不假！大王英明！”
无数火把点燃，黑暗水牢骤然明亮。四面皆敌，至于唯
出口，螺旋状上升石阶上，已布满凶恶妖兵，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妖将高声喊话：“地面出口已锁死，你们插翅难飞！”
他仰头大笑，却发现那两名人族，竟没什表情。
少年看向霁霄，声音嘶哑地问：“你认识
吗？”
地下空气混浊阴冷，嗅觉灵敏妖兵打着火把巡逻，神色警惕。霁霄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像前些天独自夜游风月城。
如果只有他个人，气息可以融于万物，和光同尘，自然来去方便，但他是来劫狱。
镇妖塔只关押白鹤、紫狐，其象征意义高于实用价值。水牢则挨挨挤挤，铁栅栏隔开间间笼子，化为原形妖族缩困其中，发出气若游丝痛呼，与暗河潺潺水声相伴。
唯人族，拥有独占最底层特殊待遇。他被两条锁链穿透肩胛骨，双腿浸泡在腐蚀性冰冷黑水中，发髻散乱，道袍破损。
霁霄点水而行，那人听见动静，缓缓抬头，神色诧异。
重鼓定音，乐声奏响，舞姬、歌姬鱼贯入场，裙摆摇曳。
新雪低声道：“愿为大王献舞。”
灵山唇角勾起丝笑意，轻拍对方腰侧：“去罢。”
他目光巡视场间百态，心想孟雪里藏在哪儿？见到雀先明，还沉得住气吗？
失去妖身，竟还敢来妖界，敢进妖王宫。既然来，还想走吗？
霁霄摇头，确不算认识。
“你不认识，但认识你。见过你剑轨，在秘境上空。知道你是谁。”
霁霄没有说话，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伸出。
“啪。”宁危毫不犹豫，将剑柄递上——剑尊伸手，当然要借剑。不然还是借钱吗？
秘境中央城天井，剑划破云霄，重伤周家供奉。能使出这样剑，不会只是长春峰弟子肖停云。
霁霄看见少年脸，果然不是荆荻，看上去比荆荻年龄更小，面容犹带青涩稚气，眼神却阴沉冷漠，形成极大反差。
霁霄喂他颗疗伤灵丹，道剑气斩断铁索。少年差点跌进水中，霁霄扶起对方，顺势探他脉门，不由微微皱眉。皮肉伤可借药力愈合，内在经脉还需慢慢调养。
“走。”霁霄言简意赅。
少年也没有多问耽误时间，直接从储物袋召出长剑，以剑柱地，跟在他身后。
倏忽，黑暗中响起纷乱脚步声，兵甲撞击声，只听高处声厉喝：
****
妖王宫外，花灯焰火明亮如昼。小妖得灵山大王赐酒，痛饮高歌，举城欢庆。
唯有城西牢狱，如既往空气清寂，戒备森严，像冷眼旁观荒诞戏剧看客。
风月城汇聚三界胜景，说“汇聚”不准确，应该是穷凶极奢堆砌。就连城内大牢，也是仿照魔界深渊建造，共十八层，地下凿出回旋石梯，呈螺旋状延伸，直达地下暗河。
霁霄不太理解这类“堆砌”审美。他道侣只要暖身子小火炉，和能看星星小平台，与其他妖相比，要求真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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