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至。
皇帝怔怔看着，面露迷茫之色：“朕记错
吗？唉，朕累，去躺
会儿。”
服侍皇帝睡下，老太监静静退出去。
先给等在阶下请安
皇子们赔罪，安抚他们回去，转身迎上位身着青黑色麒麟官袍正二品大员，两人去大殿阴影处叙话。
“刘大人，您来晚，圣上才睡下。”
“高公公，近几日圣上如何？可有清醒些？”
内廷最雄伟大殿内，琉璃方砖光可鉴人，高大铜鹤灯台泛着幽幽冷光，鲛纱低垂，光影幢幢。
年老帝王在宫人们服侍下起身，来到案前，开始看奏折。
他看到第二本便有些疲累，招来伺候多年老宦官：“朕儿子今日进宫请安吗？”
老太监恭敬道：“皇子们都在殿外等您召见呢。”
皇帝慢慢走到菱花格子窗边。
条贯通大陆南北大运河，堪称千秋功业。因安国长公主得他宠爱，这条运河建成后，便起名‘安国大运河’。
他年富力强时，修为天下第。废黜‘山门使者’职，手段强硬推行‘居山令’，使七大宗门不得不隐山避世，远离朝堂权力核心。皇权度达到巅峰集中。
但这些已经是百多年前事。
时间从来最公平，今年百八十岁昭帝，年轻时积下旧伤暗疾齐复发，每日吃不下碗米，超过半时间都在昏睡。
说他糊涂，他某天突然拿起剑，当堂斩杀二十余位贪,,g污吏；说他清醒，他连今夕是何年都能记错。
老太监叹口气：“圣上连五殿下名字都叫出来……”
言下之意是极不清醒。
“自从首辅大人亲赴东境镇流寇，几位皇子日日进宫请安，昨天安山王还进宫次，不知说什
哄得圣上高兴，差点写传位诏书……首辅大人再不回来，怕是要乱起来。”
那位*员听，只得沉默，半响向天拱手：“就快回来。皇上万岁，首辅千岁。”
天色渐沉，厚重云层如海潮涌动，春雷乍回响，滚滚不绝。
料峭春风里，白玉阶下立着几位华服青年，或英姿勃发，或斯文俊秀。
他怔片刻，突然捶胸顿足：“不对，这些废物怎会是朕儿子！让他们滚。暄虞没有来吗？朕只有暄虞个儿子！”
他转身拉起老宦官手：“你去找到他，然后告诉他：要回来登基，要就去死。”
有些事情皇帝能说，下面人却不能说。
老宦官吓跳，又将他引到窗边，低声道：“您记错，您有四位皇子，两位皇女。您再仔细看看，这都是您儿子啊。”
这样境况下，许多人都想做些什。但他们能做只有等待。
没人知道老皇帝修为还有多高，什时候会突然清醒，手上还有没有底牌，守护皇宫大阵又是什情况。
于是整个皇城，乃至整片大陆，各方维持着微妙平衡，在漫长诡谲沉抑中，小心翼翼等待他离开那天。
暮色四合，到掌灯时候，春装轻薄宫人们，在重楼峨殿间穿行，长竹竿挑起盏盏细纱宫灯，挂在飞檐下、回廊上，先是前朝三大殿，再是内廷六院，灯火连成中枢条线。
紧接着万千宫宇次第亮起，煌煌金光便笼罩巍峨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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