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之：“无妨。你为何郁结？可有病痛缠身？”
他见对方虽然礼貌笑着，依然难掩愁苦之态，不由多问
句。
书生连连摆手：“身体还算康健。心里有事想不通，人就不舒服。”
在南渊时，这位南山榜首少言寡语，显得高不可攀，如今再看，只觉得他淡然从容，有种使人内心平静
力量。
两人又寒暄几句，聊
些求学时旧事。
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响动，不远处角落有人起身，朝这边走来。林渡之以为对方来接火取暖，没有在意。
灰色长衫书生在他对面坐下，隔着火堆，低声问：“林师兄？”
林渡之疑惑皱眉：“你是？”
灰衫书生笑道：“你不认识
，但认得你。南山榜首，林师兄。”
林渡之点头致意，微微笑笑。乱世漂泊，雨夜偶遇昔日同窗，也是难得缘分。
“那又怎样。能杀他次，就能杀他第二次！”逐流下意识答道。
须臾转为温柔笑意：“说笑，哥。们歇息罢，明天誓师大会，你养好精神。”
程千仞神色微茫。
自从魔王死去消息传开，除雪域外，大陆各地气氛狂热，人们开始狂欢。从修行界、到修行界以外人世。
他突然想起自己出关后，因为天象未变，所有人都以为他突破失败。
逐流不哭，把头埋进程千仞怀里。
这是哥哥。哥哥太好。
他觉得自己拥有件绝世珍宝，想向全世界炫耀，又怕别人觊觎，恨不得藏起来。
气氛正好，两人起收拾碗筷，洒扫庭院，配合默契，家庭和睦，仿佛回到过去好时光。
直到夜幕降临，星河初照。程千仞将青瓷花瓶拿进屋里，放在书案角，看着那枝山桃。
雨声纷繁，书生突然问道：“林师兄，离开南渊后，你过得开心吗？”
林渡之：“悲欢匆匆，行走世间，闻思修行，无所谓在不在学院。”
书生扯出抹苦笑：“当年在南山后院读书、辩难，何等意气风发，纸上谈兵指点江山，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只等时运至，便乘风而起，做番大事业，名垂青史。乱世忽至，大家离开学院出去闯荡，
“师兄往哪里去？”
“往东。”
“听说师兄治病救人，广有善名，既然不求建功立业，何必犯险往东？”
林渡之放下竹杖：“可真要往东。”
灰衫书生告罪：“是冒昧。”
自己在朝歌阙帮助下，尚且能欺天瞒地，魔王为什
不能？如果朝歌阙谋局千日，还是没有杀死魔王，又或者，魔王复活呢？
人族对魔王解毕竟太少。
距离剑阁千里外，夜来风雨。林渡之拿着竹杖拨弄面前丛篝火，小火堆烧更旺，灰烬与火星四下飘飞。
春雨潇潇，冷风刺骨。他打算在这座废弃小庙避夜，明天雨停再出发。
倏忽道电光闪过，照亮彩漆斑驳佛像。
逐流以为他想到傅克己，随口引开话题：“今年春天来得迟些，往年这时候，花都开。为杀魔王，耗费天地间生机……”
程千仞微怔，喃喃自语：
“向天借三日春光，你做到，可你拿什还。”
逐流心里后悔，闭口不言。唉，难受，不是傅克己就是朝歌阙。
却听那人问：“你觉得，魔王有没有复活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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