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间事何曾公平过?
无形屏障骤然消失,滔天风雨哗哗打下来,冷风深入骨髓。
卫惊风站在船头,孑然自立,广袖浮在江风中猎猎飞扬,抬手间自生万丈豪情,
殷璧越直以为剑冢只存在于传说。万千正道修士战死在大战中,尸骨被魔息腐蚀,只有剑留下。无处埋骨,却可埋剑。后来不是没人想去碰运气找把神兵,但百万年过去,也不曾有人找到。
“有,只是那上面有个阵法,诸圣时代留下,到现在也有七成威力。般人过去,别说破阵,连方位都看不出。”
“师父要去多久?”
“不好说,办完事儿就回来。”
殷璧越觉得自己太没出息。
“所以师父下去除魔?”
“那些东西杀还能长,治标不治本。”
猜想被证实,师父果然在做件大事。即使他做这件事情没什人知道。
如果这百年间没有剑圣三番五次入深渊,只怕世道早就乱起来。
卫惊风似是猜到自家徒弟在想什,起身朝船舱外走去,“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这些年都在做什?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但卫惊风想到不止是近百年。他想起西河村边大槐树,春袖楼浮生欢,云阳城里夜大雪,沧涯山上云和风。
剑下杀过敌人,门下收来徒弟。
最后他答道,“百年前,李土根算到陨星渊开始飞速扩大,便下去看看。”
“那里……有什?”
听到这句瞬间,眼眶竟然酸。能让剑圣说出不知道什时候回来这种话,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剑圣斥道,“个两个都哭哭啼啼,像什样子,都去学学你大师兄!老夫是去办事,又不是去送死!老三还不如你,还说要跟老夫起去,去能干什?找死添乱?!”
殷璧越深吸口气,“师父,们在沧涯等你。”
这样件决定世界未来走向大事,却只能由剑圣个人承担。因为他站太高,竟然连个能比肩人都没有。
未免太残忍,太不公平。
他站在船头,江上大雨倾盆,风波如怒,“可是天下谁比老夫更高呢?”
卫惊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剑下亡魂无数,公认不讲道理。也自认没有什‘苟利天下生死矣’觉悟,如果可以,他更喜欢天天睡觉喝酒,看君煜练剑。
但事情来,逼到眼前,别人做不,他就去做,理所应当。
“李土根算到道魔大战时留下剑冢方位,地脉与陨星渊相克,老夫下去趟,把里面剑气引出来,能封半深渊。”
“真有剑冢?”
殷璧越还记得在兴善寺,他和洛师兄闯入困住观佛堂,师兄幻境里,就有陨星渊底。
剑圣淡淡道,“是魔物。生生不息魔物。”
“有办法除掉它们?”
殷璧越心中沉。魔物他只在典籍上看过。不同于魔修尚有人心智,低等魔物只知道吞噬活物血肉,并且无痛无觉。
“没有。道魔大战以后,死人太多,天地间生死平衡被打破,又遭天劫。天流火,地裂渊,戾气在深渊下积累,孕育而生魔物。”剑圣放下剑,“百万年过去,已经成气候。魔物饥饿到定程度,就会出来觅食。即使没有莫长渊转世,它们也快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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