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崖流云茫茫,就像云阳城里那夜大雪。他缩在街角,被披着狐裘大氅,撑着天青伞少年公子遇见,从此开始叫做君煜。
那是很久之前事,想起来好像还在昨天。
燕行依然在春
这件事掌院先生直是不同意。或者说,这才是他与剑圣之间,真正分歧。
但卫惊风是不会改主意,与其说他相信殷璧越,不如说他相信自己判断,坚持心底原则。
“没有人能决定他人生命,天道不行,圣人也不行。”
他想杀洛明川时候,卫惊风如是说道。
掌院先生抬头,他想看看那颗明亮冰蓝色星星。眼却花,视野里天空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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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城里乌云遮月,秋风煞人。
院中空荡荡,掌院先生站在藏书阁飞檐上,看着偌大如城,灯火明灭学府。
他好像明白卫惊风为什喜欢站这里,真是风景独好。
但也很冷,因为睥睨天下,所以高处不胜寒。
到该成长担当时候,到直面风雨时候。
殷璧越跪下来,俯身端正磕个头。剑圣将他白发拢起,收进冠中,动作还有些笨拙。
殷璧越扶扶冠,站起来又行弟子礼,就算礼成。
没有祝词,没有掌声,没有看客。只有夜雨孤舟,骇浪浮天。
剑圣看着他笑起来,持剑转身。
“老夫是何等人物!老夫胸怀能容天地!”
他又低下头,神色忽有几分寂寥,“天地却容不下。”
剑圣平生快意恩仇,来到这世间开启群星时代序幕,轰轰烈烈。要离开时,也不能黯然退场。
他毁兴善寺千百广厦殿宇,去抱朴宗重伤亚圣余世。两件大事震惊天下。仇是清,羁绊却还在。
他拿起手中剑,垂眸端详。
他喃喃道,“真是老……”
君煜在崖边练剑,练依然是小重山剑诀。没有真元,自有剑光斩开夜色。
每日挥剑六万三千次,自入门那天起就是这样。三月春山如笑,十月秋山如牧。
寒暑春秋,孤鹜长风。很久之前,这里还不叫兮华峰,只有他和师父。
他不怎会与人交流,剑圣那时也不太会说话,两人练剑就能练天。
他对殷璧越说,“或许卫惊风是对。那就试试吧。”
试试与天相争,破局改命。
但试也需要时间。殷璧越需要成长时间。即使他已经成长很快,放眼千百年,哪有更年轻小乘境?
可对于当今天下,依然不够快。
所以卫惊风去,去给他换时间。
殷璧越唤声‘师父’。
小船猛然摇晃瞬,卫惊风拂袖踏江而去。
江水滚滚奔腾,拍山击石,却不敢沾湿他衣摆。
江风呜咽,好似为他送行。
莫道江头风波恶,人间别有行路难。
‘春山笑’和‘秋风离’自铸成之日起,就是双剑。
可是人在秋风中,聚散不由。
殷璧越站在师父身后,听见贯略有散漫声音在江风中起伏,“老四,教你不多。这次去,怕是也赶不上给你加冠。”
修行者加冠礼,都是由师门长辈主持。是对弟子长大成人认可,也是对未来修行大道祝愿。
剑圣回过身,手上多个乌木冠,“你年纪虽然不到,可眼下也该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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