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拍拍,力道很轻,很克制。
殷璧越知道自己有些过于依赖师兄。这个问题,在洛明川昏迷时他就反省过。他对师兄依赖超乎最初信任,或许会给师兄造成困扰。
更何况,他已经加冠,要独当面。又怎能像个不懂事小孩子样,窝在师兄怀里寻求安心。
太没出息。
想到这里,殷璧越赧然,脸颊隐隐发烫,就想从洛明川怀里退出来。但不知怎,师兄分明是虚拢着他,看似没有用力,却异常坚定,他竟然没能挣开。
“师父去剑冢。不知道什时候回来……”
殷璧越声音有点闷。这样没头没尾句话,洛明川却明白他意思。
翻涌心绪尽数化作细密心疼,他专注看着眼前人,认真道,“会没事。们要相信剑圣。”
同样安慰换别人来说,对殷璧越而言都是无用。但从洛明川口中说出来,就有着神奇安抚人心力量。
两人本就站极近,他忽而不知哪里生出冲动,很想抱抱师兄。
何嫣芸见状笑道,“殷师兄路奔波辛苦,就先不打扰他休息。岘港防线还没查完,小莲和起去吧。”
她虽是对阮小莲说,但落在众人耳中,都回过神来。
“等等,们也同去……”
“洛师兄陪殷师兄回去休息吧。”
海边人群顷刻做鸟兽四散,须臾后只能听到呼啸风声与海浪拍岸。
殷璧越这路精神紧绷到极致,无时无刻都觉得背后要刺来把偷袭剑,不曾休息过瞬。
并非他有意威压外露,而是近来沉浸厮杀,早已习惯,时忘收敛。见到洛明川瞬间,才想到要放松下来。
他不知道,在他觉得自己弱小时候,旁人看来,已经强大到不可思议。
沧涯弟子们围拢过来,岸边接连响起惊呼,
“竟然是殷师兄!”
那再靠会儿好。
他这想,也这做。心意所至,没有多加思索。
很温暖。在叶城,在兴善寺,在沧涯山,都是样温暖,令人安心。
洛明川猝不及防,微凉气息骤然盈满胸怀,风中缕白发拂过脸颊,呼吸相闻,略有些痒。
他周身震,怔在原地。
片刻后,袖中紧握双手缓缓松开,终于落在怀中人背上。
洛明川微微侧过身,眼底显出浅淡笑意,“恭喜师弟突破。”
他看上去淡定稳重,与平日没有不同。说也是无关痛痒话。
但袖里双手已然攥紧,所有心神都用来克制翻涌如潮心绪。他怕稍松懈,就要将眼前人拥进怀中,然后融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殷璧越在东陆走过遭,气度比起以往清冷,更多杀伐锋锐之意。仿佛连眉眼间棱角都凌厉几分。
可如今面前只有洛明川人,再次听到熟悉声音,哪怕只有句,多日防备也蓦然卸下,无边疲倦和难过就仓皇袭来。几乎是瞬间将他淹没。
“殷师兄入小乘境!”
“这也太快吧不要活……”
殷璧越不擅交际,便点头示意。简洁解释道,“此去东陆除魔,有所突破。”
这样略显冷淡反应,落在众弟子眼中,只觉得他性情如故,依然是面冷心热。
洛明川不动声色往前两步,隐隐成回护之势,挡在殷璧越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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