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厮杀之后硝烟狼藉,白雪覆盖下山川河流。殷璧越有往昔记忆,对大道感悟愈发接近做真仙时。行走步法也暗合天地至理,只要心思沉静,便无时无刻不在修行。
到荒原时正是落日熔金,他想起就是在这里,师父教他杀人剑法。
后来自己坐在那颗大树上,读多年前自己写下笔记。世间事真是难以预料。
走半月,他渐渐卸下最初防备,两人之间说话反而少,更多时候是各自沉默。
魔尊也不再提起旧事。他们就像最普通同门师兄弟,结伴下山游历。路过山水万重,也看风景也修行。
临近雪原边最大城池,风里吹来浓重血腥气。
城外大道上,土地被染成黑紫色,望去遍野残尸。未干涸鲜血汩汩流淌,蔓延到两人脚边。魔尊望眼城头残破旌旗,“们换条路。”
这已是座死城。
殷璧越站在腥风中,神思发散,由此地回溯,许多画面不卜自明。
“若有方强者实力远胜其它,规则可立,东陆可定。统之后,必要修养生息,天下难起战火,至少百余年安稳。”
困在剑里那久,朝重返世间,想多看看就看吧。又不是要去杀人放火,毁天灭地。
这种心软来莫名其妙,就像他下不手杀这个人。
就像意凌霄总是对莫长渊心软。
魔尊笑笑,“们走吧。”
倾覆天下手段用来温情脉脉对付个人,只要有足够耐心,哪有做不到事。
淡淡道,“师兄,以前那里有条江。”
话题被轻巧带过。殷璧越怔,顺着对方目光望去,远处不见江水,只有熹微晨光中草木微动。
脑海中有什闪即逝。
是,百万年前他们曾于此地战。引得日星隐耀,十丈浊浪滔天。
然而漫长时光过去,江水干涸,江底淤积泥沙被土石覆盖,春去秋来,荒草丛生。
这
身边人闻言似笑非笑,“难道你希望此时入局,统东陆,重振魔宫?”
殷璧越怔,“怎可能?要是能重来,希望你从不曾修魔。”
“不用费心,时也运也,没有也会有别人。倒是你,这多年,骨子里还是悲天悯人。”
殷璧越失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原因。
于是他们继续走。
何况这人分毫未变,依然吃软不吃硬。
他们走出雪原后,穿过许多城镇村庄,路往海滨港口去。
以二人境界,只要不愿现身,天下极少有人能察觉行迹。
东陆不是主战场,未有道魔冲突,气氛却比往日更紧张。许多人涌入城镇,除以前十二宫弟子,还有参加远征魔修大军散修。与深渊下魔物契约被废除后,前方战事失利,不少魔修重回故土。然而雪原灵气剧变,灵脉震荡余波犹存,无人敢轻易踏足。
十二宫中超过半宫主陨落,留在通天雪峰上顶尖魔道强者又尽数死在临渊剑下,因此如今东陆多方割据,不同势力互不相容,比战前更混乱。
沧海桑田,不外如是。没有哪种力量敌得过时间。
只听身边人又开口,“变化莫测,很久没仔细看看这个世界。”
看似平静,实则落寞。
在这刻,殷璧越突然就心软。
“其实,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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