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欺霜走到案前提笔,翻过页道经,平静道,
“未曾许诺,何谈辜负。”
殷璧越怅然失语。
辞别师姐走回自己小院。
金乌西坠,却没有绚丽晚霞,兮华峰上草木山石,都笼罩在将暗未暗天光中。
“知你为何而来,可惜帮不你。这是规则,若有人能以己之力打破天地平衡,太过危险,只好让这样人没有打乱天道意愿。所以太上忘情,才是大道尽头。”
殷璧越心中微凉。
他起先站在自己角度想,只以为与浩瀚无边大道相比,心底情绪太过微小。正如见过大海人不会在意粒尘埃,所以领悟越多,力量越大,便离人间越远。
师姐却是换个角度。想要改天换地人修为不到,修为到感情淡漠,没有愿望。只有这样,天道运行才能永无阻碍。
大道尽头也只剩孤独。
屋里点着檀香,青烟袅袅。
长衫女子持笔临案,身形挺拔,面如沉湖。
她抄是卷道经,下笔极稳,不疾不徐。
殷璧越上前去看,却见横竖撇捺像刀枪剑戟般,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满纸都是凌厉锋芒。
心想这事只有师父干出。还有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真冷静。掌院先生也厉害,提前说好不许再去问。
剑圣笔迹力透纸背,潇洒至极,却只写“别来”两个字。
君煜本就面色冷肃,此刻也看不出喜怒变化。只是重新折好纸,放入广袖。平静道,“师弟境界大进,很好。可有不妥处?”
话说简单,殷璧越却能感到大师兄担忧,“修为稳固,只是心境有异……二师姐出生死关,大抵与有相似经历,正想去请教她。”
“去吧,师妹自从回峰,尚且步未出院门。”
忽而有人喊他,“老四!”
殷璧越回头,见燕行抱着酒坛从树上跳下来。
“三师兄,你……你没事吧?”
不是说你与林远归战,打得很惨?骨头都不知断几根。
燕行知道他想问什,摆摆手,“别听老五信里胡说,骨头硬着呢。
“敢问师姐,若是终有日,无牵挂,尘事皆忘,修行还有何意义?”
柳欺霜摇头,“哪里忘却尘事天?”
她目光穿过窗棂,不知落在何处,“答应个人,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记住她。不能失信于人。”
殷璧越看着她,心念微动,眼前闪过诸多画面,不卜自明。
于是他问道,“师姐可是觉得,有负玉宫主?”
“二师姐……”
“四师弟。”柳欺霜笔下不停,不动如山。
‘世间除生死,哪件不是小事?出生死关人,连性命都不挂心,自然心如止水,难为外物所动。’
他忘最早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只觉十分贴切。
柳欺霜抄完章放下笔,请他入座。
大师兄难得说长句,看来师姐情况并不好。
殷璧越走在兮华峰山道上,偶有寒梅沾衣,暗香浮动。
想起第次下山赶赴折花会,也是走这条路去向师姐辞行。师姐搬出来堆法器,非要让他带上。而今山道不变,只是时节不同,他们心境也不似昨日。
山间春意来迟,仍是料峭寒风吹散云雾。
柳欺霜正在窗前桌案上写字,闻得叩门声,道声‘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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