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棠迅即还以更加剽悍声狼嗥,龇出口白牙。
野狼通灵性,似乎听懂,于是不再恋战,向强者做出个前腿恭踞臣服姿态,转身消失林中无影无踪……
“走。”
贺少棠薅起孟小北棉袄后脖领。
孟小北这时候还扭着脖子,眨不眨,眼珠子都瞪圆瞪疼!他眼里不再是方才桀骜不逊,惊讶之中,bao露几分兴奋。那是男孩骨子里对年长、身手强悍男人钦佩与仰视。
孟小北抓牢对方里面军装,布料很厚,体温很热。他手因为受冻再骤然回暖,舒服得发痒发疼。
贺少棠薅着他,轻松跃上土坡,沿“之”字形山路贴着悬崖斜着走,仿佛这条道已经走过千百遍,路途然于胸,双眼能撕开浓夜遮挡,清晰辨认前路,会儿就上山梁。
贺少棠在高处吹个哨子,不会儿,四处亮起荧荧几点蓝光,是军用冷光手电信号。
他招呼手下人:“孩子找着,都回。”
头戴羊剪绒帽身裹军大衣小兵,从林子里钻出来,肩上扣着伪装,个个冻得鼻头发红,嚷着,班长,找到啦,那娃找回来啦,咱赶紧回去还能睡个后半夜呢,困死牛!
没找见钱和油票粮票吗?!”
贺少棠耸鼻子,这会儿用力闻闻,仿佛还能闻见自己棉服上那层骚哄哄味道,狼崽子泡狼尿水!
“叫叔叔。”
“你叫不叫?”
“不叫是吧……不叫老子弹你小鸡儿。”
少棠嘴角笑出弧度,也有男人得意:“老子枪打怎样?”
孟小北那对小眯眼斜:“别解放军叔叔打靶子,都是朝那个圆固隆冬靶子上打。你要是来们厂做汇报演习,你肯定是往立靶子那根木头杆子上瞄,对吧?这样显得比别叔叔枪法都厉害,是吧?!”
贺少棠:“……”
噗——哈哈哈。
身后小斌直接乐出声,接口道:“大侄子你还真说对,这就是他!”
贺少棠想起个事,搁下孟小北,转身蹲下,抬起长枪,瞄向山谷。
孟小北屏气,顺着枪管往下看,隐约仍能瞅见倒吊那头硕大狼,距离很远,青白色毛在暗夜里发出漂亮光泽。
贺少棠蹲踞式瞄几秒钟,面容平静,睫毛动不动,扣下扳机。
黑夜里声脆响。
子弹到处,食指粗细绳索崩断,白狼重重摔在地上,就地滚,抖抖颈上硬毛,对眼绿幽幽盯着山梁,报以声嗥叫。
贺少棠作势去扒孟小北棉裤,往手指上呵气,弹他小软物。孟小北固呦着身子嚎叫,嚎得不远处吊那头狼都跟他呼应着起哀嚎。
他这才服软,老大不乐意地哼声:“叔叔。”
贺少棠笑,嚼嘴老烟叶子,解开绳索。
孟小北身子失重,四仰掉进解放军叔叔怀里,对方浓重鼻息与胸间股暖烘烘热气,伴有烟草味儿,扑上他脸。
贺少棠玩笑归玩笑,知道这地不能久留。他把小子裹在棉大衣里,胳膊搂紧,提枪,迅速攀上丛林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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