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
他轻轻叫
声。他想确认身边这个人。
根本看不清楚，他只觉得眼前白光晃，分明是镰刀刃向着他脑门子切来。孟小北脑袋瓜是拜过土地爷开过天眼
，那霎他感觉当头要被劈开，脑瓜瓤要绽开变西瓜瓤子……
镰刀没劈到他脑瓜，他悬空着被人顺到身后。
噗——
孟小北听见怀中抱住人闷闷地“嗯”声。
那声音似乎都带汗，热气蒸腾。
贺少棠脱口骂人，也顾不上这话其实把孟小北亲爹骂。
孟小北扑进怀里，猴样儿地三下两下爬到少棠身前，两腿摽住。黑暗中打火机火光闪，晃过他眼前是少棠被汗水浸湿洇得透透脸，双浓墨色焦急眼，嘴唇都泡湿发白！
少棠抱起孟小北，那时气得，这臭小子，怎
这让人想抽顿，又这招人疼呢……
俩人试图原路出洞返回，洞口突然嘈杂，有人跟着跳进来。
“那娃好像是厂里人，逮住他！”
林镇人民公社防空洞。冷战时期毛主席大手挥，下命令，全国深挖洞、广积粮，各乡各县尤其是有战略意义山川河道附近，都挖有防空洞，抵御可能外部侵略。兵工厂周围每个村子都挖防空洞，从来没经历过轰炸平时就荒废着，堆积发霉杂物……
防空洞内阴冷，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贺少棠锅着腰，摸着凹凸不平石壁，溜边儿走，黑暗中听都是此起彼伏喘息，也说不清是谁喘息。
他拨开打火机。
抹昏黄摇曳光芒，照亮人心。
黏稠液体喷溅到他脸上，带着腥气。
他抬起头，微亮处看见少棠为他扛着后膀子拔出个刃来。
贺少棠反手踢就令对方脱手，反抓住镰刀把子，然后就是凶狠剁，照肩膀令对方失去武力值位置劈，手下也不留情……
孟小北微张着嘴，吃惊得声都没吭出来。
那是他平生头回见识少棠与人打架动真格。少棠就那只手薅着他后脖领子，像拎狼崽子似拎着他，另手拎是刀，双眼黑白分明，眼带血丝，,bao露出极度愤怒和凶悍，像头护小崽儿公狼。
“刚才想逮他还咬
们，给饿腰上生生咬掉块肉，还跑！”
孟小北瞪大眼睛，这时候反而不害怕，也不知怎，有少棠在，他心跳得厉害，却并不觉得恐惧。他被贺少棠反身夹在腋下，护住。少棠是赤手空拳！
有些人打红眼，不分青红皂白，扑上来想打，还没机会近身，被少棠抬起脚踹飞个。
砍刀和镰刀压上头顶，贺少棠躲，肩膀撞到石土夯洞壁。
孟小北惊呼：“啊！！！”
“小北……”
孟小北那精豆子，缩成个湿漉漉猴子，也贴边儿缩在墙角，精明谨慎地四处张望，等待营救。
“少棠！在这儿！”
孟小北脸上霍然开朗，露出天真激动笑容，特务接头似也低声叫道。
“小狗日……快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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