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逸要写。汪林颂要负责编辑。而编辑总在读稿过程中惊叹,然后惋惜。
“改些,就能让很多人看到这样好作品。老沈。”
“你就改点,不那艳情,删些句子。有些词是真很敏感,别再这下去,行不行。”汪林颂咬牙。
沈南逸依然笑,“改?要改你去改,不改。改动后始终不是那个味儿,你明白。”
“当然明白,可你要想想以前遭遇。”汪林颂泄气,瘪皮球似窝进转椅里。“那些人要搞你,防得住。”
“没过审是意料之中,你这嚎得有如哭丧,不体面。”
汪林颂简直头大,恨不得穿过电话线与沈南逸搞架。可他不敢,也没这机会。只得踱步于办公室,气得撞墙。
“多好题材,你说说!这是多好题材!情节流描写流对话流,就他妈连标点符号都是流高级!都这捧您,您能不能明白点用心良苦?!”
沈南逸沉声笑,“明白,所以把成稿给你。但是上面过不,问题?”
汪林颂抓狂,“那他妈还是问题咯?!”
,脖子上挂着耳机。
走片刻,他将耳机塞进耳朵。雨不大,屏幕上缀着密密细小水珠。魏北用袖口擦擦,擦出几道不怎干净痕迹,看清歌名,又换下首。
雨水顺着脖子钻进衣内,不至湿透,但已濡润。他抬头看眼郊区绵延低矮山峰,云啊雾啊离得很远,水帘挂在这无边天地间,显得人格外渺小。
他吊几声嗓子,开始豪放且无畏地卖弄起学艺不精京剧腔。反正是独自人。
谁也不曾听他如何唱。
早些年沈南逸风头正劲,不少人看不惯。他不仅写小说,也写揭露贪污腐败文章。重点是沈南逸消息来路往往真实,他笔尖动,基本就是抓捕前檄文。
很多*员因此落马,唱铁窗泪唱得极不
“们都知道是什出问题,”沈南逸嘘声,让他冷静点,“所以你对叫嚣也没用。”
出版本书,是个漫长过程。出版商需要与作者、或作者代理公司签合同。他们会事先进行市场调查,评估此书将能创造价值与利润,评估风险。
而编辑要做,就是删改修剪,给作者提出建议。编辑完成系列工作后,会拿去送审,审核通过,印刷成书。不通过,则退回。
沈南逸作品五花八门。有流通畅销书,也有印刷极少艳俗小说。如果再涉及点敏感内容,基本是过审黑名单见。汪林颂与沈南逸共事多年,两人时常为这事吵得粗脖子红眼睛。头发都他妈秃块。
可还是要继续下去。
“好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霍贾那话如当头棒喝,魏北装作没听懂。其实也真不敢听懂,最怕不是交易不成情谊不在。最怕是沦为鞋底烂泥,仍肖想有资格去守护那人身上光辉。不顾自己通体污秽。
魏北讲不清,有很多事讲不清。为什会心软,为什会迷失。如果所有切都能答出个为什,这世上后悔事,就本不该这多。
“不后悔,没什好后悔。老汪。”
沈南逸坐在客厅抽烟,茶几上摆着退回来稿纸。厚厚几沓,分量惊人。他漫不经心地抖抖烟灰,手指夹烟,翻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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