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较量着,拖延着。
汪林颂不知道沈南逸又抽什风,他是不晓得哪个小朋友有这大本事,敢叫沈南逸听话。眼皮子重得紧,老汪也倦。
“那你说怎整。这个事,书总不能白写吧。”
“没说要白写。”
沈南逸再点燃根烟。最近他烟瘾很重,烟灰缸里堆成山灰。白雾飘着,掩盖他脸。朦朦胧胧能看见硬朗轮廓,落下几根发丝遮眼,风流至极。
汪林颂就翻开复印件封面,找到那句话。
——感谢生而为人,让明白言论自由重要性。
服。汪林颂彻底服。他猛地将复印件摔在桌上,有些难过又无奈地长叹口气。他像老狗般蜷起后背,话语从牙缝中挤出。
“老沈,你就不能跪着把钱挣!”
“不能。”沈南逸答得很干脆,拿着手机顿秒。
兴许是撕破喉咙,无人理睬,也无何用。
凉热血。冷心脏。
汪林颂还在喋喋不休,“老沈,不是不赞同你。而是有些话,确实太过。”
“们可以委婉点,讲隐喻。但不能太直白,你晓得。”
“这不叫太过。”沈南逸说,“是你们闭嘴太久。”
甘心。找道上人,要弄死沈南逸。
敌人在暗,他在明。防又防,也防不胜防。沈南逸遭遇过绑架,那年才三十岁出头。这事儿是在遇上魏北之前,所以那小孩根本不知道。
沈南逸没给他讲过,因此不对家里尘封那些报纸作解释。这事闹得很大,沈母吓得从欧洲飞回来。最后是沈父动铁腕,不仅把所谓道上人连根拔起,还将沈南逸写过“檄文”全部从网上删除。点水花也没留下。
恩断义绝十几年父亲,最终没对沈南逸动手。举起巴掌,距脸几厘米,又放下。
管不你。沈父说。要死也别死在面前。
“记不记得几年前,合作过那个工作室。联系下,
他说:“家小朋友不准跪着。”
沈南逸那晚根本没睡着。
他清晰感受魏北抚摸力度,掌心传来温度,擦过尾椎骨酥麻痒意。他明明白白地感受着魏北气息,像亲吻在他脸庞上。
他记得那六个字带给他撼动,不要跪着。就好。
沈南逸却要去教魏北,怎学会忍让与低头。魏北勾动沈南逸锋芒,沈南逸却要折断魏北尖刺。
“才认为沉默、冷漠是理所当然。”
“就算明白你意思,但他妈,他妈就不知道你把年纪四十岁人!还这固执干什!”
“只是不能违背这本书初衷,老汪。”
汪林颂薅把头发,“什?”
沈南逸将烟头放在茶几边,“你那有复印件。读读第页第句。”
父亲眼神,沈南逸辈子也忘不掉。那种痛恨、怜爱、愤怒与忍让交织,像张大网,紧紧缠绕在沈南逸噩梦深渊。
乃至于如今虚岁四十,也时常午夜惊梦起,想到沈父当年警告。
沈南逸睡眠很少。这要算原因之。
如今沈父老,六七十岁,不晓得在哪安享天年。那段惊心动魄,血色浮沉往事,便也随风掩进尘埃里。或许就那呆着,或许与沈南逸起,落深渊。
年少时发现真理可贵,什都敢说。后来为什,大多数人就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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