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气变幻无常,方才阳光万顷,眼下浓云摧城。狂风摇得树叶沙沙响,没多久,大颗大颗雨珠跌落。
碎在挡风玻璃上,碎在窗沿上,飘到两人肩膀上,也不小心飘到魏北睫毛上。
于是世界片朦胧模糊。雾里看花般热闹。
同样是这天,恰逢辛博欧回来。刚刚年满二十,好像最近涨不少粉丝,还给他打榜搞什众筹,办个较为出众生日宴。
沈南
“认为是时代不同,十五年前各大新媒体平台还没大势兴起,传统纸媒、电视、收音机是普遍百姓接触新闻第手。舆论没现在这容易控制,也没现在控制强度这般大。往往销量最火报纸上刊登什,通常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闲谈。聚焦总编当年如此做,可以想象掀起舆论多高潮。”魏北顿顿,说,“受人爱戴、尊敬、敢直言不讳周老师被送进局子喝茶,无论是圈内圈外,势必是会为他发声。”
沈南逸瞥他眼,“抓重点。”
魏北索性结束冗长分析,“因为今天这把斧子砍下来,如果所有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有人都在拍手称快,看热闹叫好。那今日落在周老师头上斧子,明日也会落在任何人头上。”
车内安静。风从前车窗流进,又从后车窗流走。日光从外面横插脚进来,落半于魏北身上。没有音乐。没有谈话声。唯剩彼此呼吸,不断起伏。
沈南逸目视前方,把车速降到很低。根烟已燃到尽头,再等等,就该烫手。烟味混着车内香薰,染成半个夏季味道。舒服,木质,醇厚。
是心情不错,又伸手在魏北头发上揉揉。温柔缱绻。
这般温柔,魏北没受过。他居然耳朵发红,缩下脖子:“但听传闻说《聚焦》总编写文章骂周老师,骂得还挺、挺那什。”
“有辱斯文,”沈南逸接道,“你直接说就行,这又不是什秘密。”
当年二老对骂阵仗,讲是有辱斯文,这都太斯文。分明是用词劲爆,什拆祖宗坟、扒寡妇门、欺师弄徒狗玩意。
魏北不理解,“多年前就结下死梁子,周老师还这样挂念对方。”
烟灰往下落,带点猩红。魏北伸手拿过他指尖烟蒂,不小心,两人同时被烫到。
魏北面不改色,将烟头在车内烟灰缸里戳灭。而沈南逸盯着他,目光在他脸上游荡。从眉弓,到眼眶,又滑向年轻人鲜嫩嘴唇。
良久,沈南逸说,“不要把过多心思放在其他行业上,想想你自己事。”
前方红灯跳绿,沈南逸收回视线,左转拐入车流里。再有两百米距离,到达《聚焦新闻报》大厦。
而这句话,魏北当时未能听得明明白白。
沈南逸:“有些事并不非黑即白,性格不合适,但他们直很珍视对方才华。十五年前周老爷子因为抨击当局,被京城那边请去喝茶。《聚焦》总编用整个新闻版面批驳此事,并煽动民众,要求那边放人。”
魏北:“有用吗。”
沈南逸:“不定有用,大多时候人民声音屁都不是。”
“但那次应该管用,”魏北说,“京城那边肯定会很重视《聚焦》舆论引导。”
沈南逸难得露出些笑容,将烟灰往窗外抖抖,“为什十五年前就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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