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宝山半辈子做事谨慎,绝不铤而走险或将自己置于险境,今日赴会十有八成有诈遇袭,他原本就不想赴约。他谁都不信任,既不信凌河承诺,也不信任互相保守着秘密另外仨人。
戚宝山伸开手臂,恢复往常柔和面色:“小刀,来,跟回去,咱爷俩今天哪也不去。”
严小刀仍然戳着不动:“替您去,潮头矶上观潮别墅对吗?”
戚宝山突然拧起眉头:“都不去!小刀,你过来,跟回家!”
戚宝山对他伸出只大手,严小刀却大步往后退,扭头上车。
宽子等三位兄弟,还有其他人,含意十分明显:没允许今天你们谁都别动!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不敢违抗严小刀,却又不好违逆大老板。
戚宝山眼眶突然凹陷下去眼珠略凸,细腻温和面目隐约露出狰狞:“小刀你他妈今天是要造反吗?!”
严小刀近日经常失眠十分缺觉,眼下透出两块黑圈,在身心深度疲惫状态下硬扛着。隧道入口处股强风刮过,他身躯坚强地伫立风中岿然不动。他摇摇头:“干爹,怕您今天出去会有危险,不想让任何人出事……您要做事,替您去;您要见什人,替您见。”
戚宝山诧异地打量严小刀,琢磨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小刀这番剖白,是真心替他着想还是为……谁?
他突然又想起什,回身打开戚宝山座驾车门,从后座拿走他干爹最常穿那件宝蓝色棉布中式对襟外套,脱掉自己黑色西装,换上这件蓝色外套。
戚宝山大惊,他是真心爱护疼惜小刀。私心他有,忌惮他也有,但这辈子亲儿子和干儿子合在起,也就剩严小刀这个贴心可靠人。
戚宝山冲上去要拦,吼句:“小刀你回来你发什疯!”
严小刀上车发动引擎,眼神绝决,按住车窗边缘对戚爷道:“干爹您放心!您屋里桌上,有包您最爱吃醉香园糖炒栗子,是刚买,扔进烤箱烤烤还能回软,您快回去吧……”
戚宝山心里颤,目瞪口呆看着严小刀飞车离去,随即原地转圈狠狠脚踹上隧道口花岗岩墙。他恐惧干儿子有天知晓
戚爷确实预料到今天情势危险,绝不涉险吃亏,因此拉开大队人马,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确认危险会最终来自何方神圣,难道严小刀知道?
初七这天,是戚宝山与他那几位穷家筚路上道发财、曾经磕过头洒过血异性兄弟老相识之间,每年约定会面日子。他们四人,每年都会租用这晚观潮别墅密会相谈,不透露外人,坚不带随从,互相之间往来低调,行程诡秘,大家见面确认安好,顺便叙谈当初交情。
已经十五年。
年复年,日征月迈,兄弟之间当初为利益相交、同流合污结成所谓“情谊”,早就抵不住岁月侵蚀,扛不住陈年旧案夜之间突如其来曝光和发酵。如今个个富贵发达、家财万贯、妻妾子孙环绕膝下,早就没有当初义气血性和果敢,性格里那些*诈晦涩、敏感多疑暗黑因子在微火慢炖状态下逐渐冒出头来,割裂彼此情谊,动摇他们心智。
戚宝山与游景廉之间,就是在这样彼此牵制忌惮猜疑对方心态下,面和心不和,被个凌河就搅得彻底乱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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